”
听到承诺之后,徒单贞眉眼稍缓,还要说一两句场面话,就听到纥石烈良弼沉声说道:“但此战你与徒单部的族兵都得听从我的军令,以压制神威军与武安军,且要拼死作战。若是敢违抗军令,莫怪我临阵处置。”
徒单贞反而乐了,眯着眼睛瞥向纥石烈良弼,意思很明显。
我倒要看看你这光杆相公想要如何处置我。
纥石烈良弼笼着袖子,转头看向了黄河上的浮桥,缓缓说道:“徒单慎思也很大了,该独当一面了。”
徒单贞寒毛直竖,恶狠狠的看向了纥石烈良弼。
徒单慎思是徒单贞的二儿子,与大儿子徒单陀补火水火不容。
而且与大儿子不同,他这个二儿子性情偏激,如果得势肯定会闹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说不得自家长子会直接被弄死!
“末将,谨遵相公军令!”徒单贞咬着牙,躬身说道。
他知道这种威胁十分浅薄,却必定获得了完颜雍的首肯。
完颜雍可能不知道徒单贞家宅中的破事,在这位陛下看来,重用大臣之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也就给了纥石烈良弼能钻的空子,偏偏徒单贞也不能拒绝,总不能说自家二儿子是个暴虐之人,不堪大用吧?这也就让纥石烈良弼钻了空子。
见徒单贞低头,纥石烈良弼不止没有任何欣喜之情,反而越来越烦躁。
这位金国双料左相的主要才能在治国上,别看他一直在掌管军事,却更像一个救火队长。属于封建主义的一块砖,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可是在纥石烈良弼看来,金国目前的问题根本不是打上一两场胜仗就能解决的,需要深层的改革,国祚才有希望再撑上百年。
然而汉人豪杰们已经趁势蜂拥而起,如果不将这要命的一波扛过去,莫说百年国祚,说不得这两年大金就要亡国了。
想到此处,纥石烈良弼只觉得一阵心累。
就算将宋国打服,将山东收复,然而金国二帝并立的局面又该如何解决?
完颜亮与完颜雍两个皇帝,哪个是能安生退位的主?
说不得到最后还会有一次惊天内战。
而在这场注定要来的大战中,他又要站在哪一方呢?
望着黄河,纥石烈良弼竟然呆呆出神,以至于在一众金国重臣的环绕之下默然不语。
“我率军走后,此地军事由郭安国郭总管负责。”良久之后,纥石烈良弼方才继续说道:“郭总管,蒲察总管,且近前来。”
郭安国与蒲察世杰不敢怠慢,纷纷上前聆听相公钧旨。
纥石烈良弼却是再次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方才说道:“我知道你们二人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前路茫茫,此时又被我放在徐州,有些惶恐。”
蒲察世杰不语,郭安国却是苦笑摇头:“左相说的正是,我等……我等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纥石烈良弼却并没有具体军令下达,事实上,对于一军总管这种等级的军官来说,左相这等大人物在眼前的时候,自然要蛰伏一二。
但一旦没有人管辖,那么他们的自主性就太大了。
一万正军,哪里去不得?
所谓天高皇帝远,皇帝远了都不怕,何况是左相呢?
所以纥石烈良弼干脆只下达了个备战备贼的军令了,其余竟然允许两人自由发挥。
另一方面,二人的确是迷茫。
武捷军身为金军战斗序列中十分靠前的大军,在合扎猛安被重新组建之前,是长期充作完颜亮的禁卫的,其中各级军官不乏完颜亮的死忠,即便不是,他们也在金国的先军政治中获得了极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