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对视。
宋军将领暗骂了一句废物,却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慰胡铨:“胡侍郎,你可千万不要伤了身子……国家大事还得胡侍郎来操持,我等担待不起啊!”
没办法,南宋的兵部虽然不掌管作战与训练,但是有关将领升迁,还是得通过兵部来操作,这要是得罪了,以后有的是好果子吃。
好果子很快就来了。
已经逐渐黑下来的街道上,有衙役打着灯笼赶来,在近百临安府官吏的簇拥下,直龙图阁,知临安府周淙从马车中探出头来。
“老胡,竟然是你在这里吗?”
周淙闲庭信步在宋军之间走过,那名宋军将领只觉得头皮发麻,已经有些后悔为何要趟这趟浑水了。
胡铨费尽力气方才停下哭泣,看着周淙说道:“周龙图,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周淙却在雪中拂袖说道:“我只是遇事无法决断,多疑而少决,却不是如史浩那厮般是恶人!”
胡铨连连点头。
周淙从政治光谱上来说,乃是实打实的主守派。
当日完颜亮南侵时,与李横共同守卫扬州的文官,就是此人,只不过周淙一开始是从濠州退下来的,因此只能算功过相抵罢了。
而从派系来说,周淙乃是张浚一派,他的知临安府干脆就是张浚所举荐的。
说得再明白一些,虞允文与周淙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
任用一个与执政相公不和之人当临安知府,这就是异论相搅的帝王心术了。
但是今日赵构所做之事实在是太突破底线了,杖杀了一名执政相公,将当朝官家逼退位,但凡周淙想要维持士大夫在宋国的超然地位,就得站出来做些什么。
“你来看看就成了,这两日临安府的麻烦不会少。”胡铨抖擞精神:“你还是回去主持大局吧。”
周淙唤人搬来火炉与板凳,就在虞府门口坐下:“老胡,正是因为之后政潮如崩,因此我才要抓紧这最后安生的一夜,好好休息一番。”
胡铨也不见外,见到临安府小吏已经打开华盖来遮雪后,立即来到火炉旁坐下。
两人就这么一边饮茶,一边欣赏雪景,仿佛要耗一整夜。
宋军将领麻了爪子,却是进也不敢进,退也不敢退,只好与麾下百余兵卒一起,站在雪地中,看着两名重臣饮茶。
不过临安府吏员们也不可能这般不会来事,很快就在街上支起了棚子,搬来了火炉,弄来了吃食,让宋军能休息一二。
就这么熬了一夜,雪花纷纷扬扬,越来越大,就在天边出现鱼肚白时,有小吏驱马而来,将一张纸送到了周淙身前。
只是扫了一眼,周淙的身形就不由得晃了晃。
第一波政潮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