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出她鬓角微汗、神色慌张,忙迎了上去。
“小主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莫不是在外头受了热?”
流珠伸手想替她拢拢鬓,却被她下意识避开。
小允子也凑上前来,压低声音道:“方才苏公公打人来问了两回,说皇上要是歇晌醒了,可能会过来瞧瞧。”
“小主要不要先歇歇,换身衣裳?”
甄嬛定了定神,抬手按了按烫的脸颊,声音还有些颤:“无事,只是走得急了些。”
她避开两人探究的目光,径直往内殿去,“我换身衣裳便好,你们在外头守着,别让旁人进来。”
进了内殿,她反手掩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
铜镜里映出的人影鬓散乱,双颊红得像要滴血——方才那番拉扯,若被哪个碎嘴的瞧见,传到皇上或皇后耳中,轻则禁足,重则怕是要落个“失德”
的罪名。
她越想越怕,指尖冰凉,几乎要攥不住帕子。
可不知怎的,那恐慌里忽然钻进个念头——果郡王那怀抱,竟比想象中沉稳得多。
没有皇上身上龙涎香的压迫感,只有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阳光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在苏州城外闻到的山林气息。
那手臂的力道,不似皇上常年批阅奏折的清瘦,带着股结实的劲儿,将她稳稳托住时,竟让人心头莫名一安。
“呸呸呸!”
甄嬛对着镜子轻啐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那是王爷,是皇上的弟弟,怎好这般肖想?”
可脑海里偏又闪过他俯身行礼时,玄色衣袍扫过地面的样子。
还有那句“缥色玉纤纤”
,虽狎昵,却带着几分文人的风雅,倒不似登徒子的轻薄。
正乱着,流珠在外头轻唤:“小主,换下来的衣裳要不要送小厨房烧了热水烫烫?”
“瞧着沾了些湿气呢。”
甄嬛这才回过神,忙应道:“不必,搁着吧。”
她走到妆台前坐下,望着铜镜里自己慌乱未平的眼,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这宫里的日子,原是连片刻的自在都偷不得,偏生今日撞见这出,倒让心湖翻了千层浪。
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歇了,一阵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落在铜镜上,漾出细碎的光。
甄嬛指尖抚过镜沿,忽然想起果郡王方才松开她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局促,倒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罢了,”
她低声自语,“只当是场意外吧。”
可心里却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落进眼里,记在心上,怕是再难轻易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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