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叶片,冰凉的露水沾在指腹上。
她望着那些荔枝,忽然想起前世做鹂妃时,也曾得过一颗荔枝,那时只觉得甜腻,如今再看这满枝的鲜活,心头却像打翻了五味瓶。
“有劳公公们跑一趟。”
安陵容定了定神,对锦绣使了个眼色。
锦绣当即从袖子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荷包,双手奉上。
领头的太监掂了掂荷包的分量,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忙又躬身道:“不敢当谨贵人费心。”
“对了,万岁爷赐这荔枝时,还留了口谕——说这果子是岭南新贡的鲜物,让您仔细照看,等熟透了便摘来吃,莫要放坏了。”
“臣妾谢皇上体恤。”
安陵容垂眸应着,声音里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温顺。
太监们谢了赏,簇拥着退了出去。
院外的喧哗像潮水般退去,储秀宫重归安静,只剩檐角铜铃偶尔叮当地响。
安陵容走到荔枝树旁,缓缓蹲下身,指尖拂过带露的枝叶,一颗一颗数着枝头的果子——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红得亮的果皮映在她眼里,像浸了蜜,又像裹着霜。
锦绣在一旁笑道:“小主,这可是天大的恩宠呢!”
“奴婢出去打听了,听说除了太后、皇后,也就华妃娘娘、菀常在她们有,咱们能得一桶,可见万岁爷心里是记着您的。”
安陵容没说话,只是伸手碰了碰一颗荔枝,红得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她想起前些日子侍寝时皇上温和的语气,又想起自己揣着的助孕药,忽然觉得这荔枝的甜,里里外外都裹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找个阴凉地儿放着吧。”
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摆,“别让日头晒坏了。”
锦绣应声去了,安陵容望着那桶荔枝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这恩宠来得突然,像枝头的露水,看着晶莹,不知能在阳光下留多久。
但至少此刻,她握着的这颗“荔枝”
,是实实在在的。
咸福宫的日头正好,惠贵人刚得了内务府送来的荔枝,正与敬嫔分在一处赏玩。
那桶荔枝树虽不如皇后、华妃宫中的饱满,枝头上也挂着五六颗红透的果子,瞧着便喜人。
沈眉庄捧着颗荔枝,指尖摩挲着那层粗糙的红皮,笑意盈盈:“敬嫔娘娘您瞧,这果子红得像宝石,难怪古人说‘日啖荔枝三百颗’,果然是稀罕物。”
敬嫔坐在一旁的梨花椅上,目光落在枝桠间,语气平淡:“能得万岁爷这份心,已是体面了。”
她心里明镜似的,自己久居后宫,不争不抢,这份赏赐原是沾了惠贵人的光——毕竟眉庄前些日子还常伴太后左右,圣心自然多顾着些。
沈眉庄没听出她话里的分寸,只笑着让茯苓:“快剥一颗来,给敬嫔娘娘尝尝。”
敬嫔摆摆手:“你年轻,多吃些是好的。”
“我这把年纪,尝个鲜也就够了。”
沈眉庄便不再推辞,自己先剥了一颗,晶莹的果肉露出来,带着清甜的香气。
她刚入口,便觉汁水丰沛,甜得恰到好处,忍不住又让茯苓剥了第二颗。
谁知这颗刚咽下,胃里忽然一阵翻腾,隐隐有些腻。
沈眉庄蹙了蹙眉,强压下那点不适——这般金贵的东西,哪能说吐就吐?
她忙对茯苓道:“倒杯清茶来,解解腻。”
茯苓应声去了,旁边的小太监还笑着说:“小主,这荔枝真是仙品呢,奴才们在宫外时,只听过没见过。”
沈眉庄勉强笑了笑,接过茶盏抿了两口,那点反胃的感觉渐渐压了下去。
她没再多想,只当是自己空腹吃了甜物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