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褙子像裹了层棉絮,汗湿的衣襟贴在背上,又热又黏,嗓子眼干得像要冒烟。
这一等,竟又是两三个时辰。
日头渐渐西斜,沈眉庄只觉头晕目眩,连坐都坐不稳时,颂芝才掀帘进来。
“呀,惠贵人这是怎么了?”
颂芝故作惊讶地走上前,“您瞧这汗,把衣裳都打湿了,脸上的妆也花了……”
“这嘴唇干得都起皮了,怎么不叫底下人添水呢?”
沈眉庄抬眼,声音有些哑:“殿里没人伺候。”
颂芝拍了拍额头,一脸歉意:“瞧我这记性!”
“方才忙着给娘娘预备午休的点心,倒把您这儿忘了。”
“实在对不住,我们娘娘午后歇了会儿,这会刚醒,正梳妆呢。”
她顿了顿,笑得越客气,“娘娘说,让您等了这许久,实在过意不去,要不……您明日再来?”
沈眉庄攥紧了帕子,指节泛白。
满心的燥怒与屈辱翻涌上来,可看着颂芝那副滴水不漏的样子,终究还是压了下去。
她缓缓起身,褙子滑落肩头,露出里面汗湿的中衣,狼狈得很。
“既如此,我明日再来。”
她声音平静,只是微微颤的指尖泄了情绪,“劳烦颂芝姑娘回禀华妃娘娘。”
“小主慢走。”
颂芝屈膝相送,看着沈眉庄踉跄离去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得意,转身便往内殿去了。
沈眉庄出了翊坤宫,采月急忙迎上来,见她脸色苍白、衣衫湿透,惊道:“小主!
这是怎么了?”
“回……回宫。”
沈眉庄咬着牙,每走一步都觉得脚下飘。
四月的风拂过,带着些微凉意,吹在汗湿的身上,竟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望着咸福宫的方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翊坤宫的刁难,她记下了。
此后,无论华妃如何磋磨,沈眉庄竟是都忍了下来。
她每日按时到翊坤宫,或被晾在偏殿枯坐半日,或被支使着核对陈年旧账至深夜,有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可面上始终维持着端庄,半句怨言也无。
这日傍晚,沈眉庄抱着一摞账册从翊坤宫出来,采月见她脸色白,忙上前接过:“小主,这都快一个月了,华妃娘娘日日这般折腾,您就不向皇后娘娘提一句?”
沈眉庄脚步微顿,揉了揉酸的肩颈:“提什么?皇后让我跟着学,便是默许了她敲打。”
“我若告了状,反倒显得我沉不住气。”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何况我是‘惠’字贵人,父亲在旗营尚有职分,手里又管着些宫务,她纵是刁难,也不敢真越过规矩去。”
采月仍气不过:“可也不能这么磋磨人啊!”
“前日让您顶着日头去库房点算布料,昨日又让您抄录各宫份例,今儿更是让您核到这会儿……”
“无妨。”
沈眉庄打断她,眸中透着股韧劲,“她要的不过是看我失态,我偏不遂她的意。”
这般你来我往,倒成了种奇怪的平衡。
沈眉庄不恼不怨,更不向景仁宫递半个字,实在累极了,便托病歇上一日,养好了精神次日依旧准时登门。
这日午后,华妃斜倚在榻上,听颂芝回禀沈眉庄又在偏殿核账,忍不住嗤笑一声:“这沈眉庄倒是个能忍的,我原以为她天便撑不住了。”
颂芝道:“可不是?每日安安静静的,既不摔东西也不骂人,倒显得咱们娘娘像是故意找茬似的。”
华妃捻着腕间的玉镯,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没趣得很。”
“折腾了这些日子,她半分错处没露,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她挥了挥手,“去,让她回去吧,就说宫务她也学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