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秦王宫。
秦政此时丝毫没有兵败即将生死的颓丧,而是特意让人为他清洗更衣,以正衣冠。
从走上这条路开始,就该有面临今日这一切的准备了。
不过是他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可说的。
对于走上这条路而有这么一个结局,他也从不后悔。
如若畏惧一死的话,那也就不是他了。
而身为君王,就算是死,也该以君王的姿态去死。
而他的身旁,则是跟着秦疾与秦稷这一文一武,两个宗室的左膀右臂。
三人同行,一人居前,两人一左一右相伴于两侧,共同来到一处宫殿之前。
那里,是供奉着大秦列祖列宗族主牌位的所在。
一排排乌沉沉的灵位,在幽暗的光线下静默地伫立,如同无数双穿越时空、沉默注视的眼睛。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久置后散发的、带着陈腐气息的冷香,混合着木头本身淡淡的霉味,沉淀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与苍凉。
每一块灵位,都铭刻着一个名字,一段过往,一份他曾经发誓要重新光复的基业。
它们无声地矗立着,仿佛在无声地拷问,又似在无声地哀悼。
他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冰冷的牌位。没有悲号,没有恸哭,只有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