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在晾剑石上的那几只。
那时的他,总爱把碎米粒撒在石上,看蓝尾鹊成群结队歪着脑袋啄食,剑场晨雾里,便荡开少年郎清脆的笑。
第四声弦音浅奏的刹那,巷子里的风突然静止。
豆腐坊门帘上的铜钱不再叮当,卖炭翁的咳嗽卡在喉头,连麻雀振翅扇动的弧度,都仿若定格凝固在琥珀色的光阴里。
玉琴渐次染上血色,瞎子紧闭的眼皮下渗出泪珠,在皱纹里积成小小的冰洼。
张十五向前踉蹡半步,花剪“当啷“坠地,只觉虎口旧疤突然灼如烙铁,令他不禁怔怔望着掌心,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风忽然又动了。
陋院内的空气正在结晶。
算命瞎子枯瘦的手指悬在第五根虚弦之上,琴身已透明如琉璃。
张十五弯腰拾起花剪,刃口沾了片蜷曲的野菊瓣,只听到巷子尽头的香油铺子传来木勺刮缸底的声响,混着远处货郎沙哑的叫卖。
他抓起斗笠夺门而出,衣角刮落墙头几簇忍冬枯藤,怀中的半块桃木符硌着胸口,符上剑痕与瞎子枕下那枚严丝合缝。
狂奔的姿态,亦像极了当年在剑场后山追野兔的少年,只是鬓角霜雪,早已将青丝染透。
第六声琴音,将满室浮尘定在半空。
瞎子耳窍渗出血线,却在落地前化作赤色流萤,绕着玉琴织就流动的弦网。
门外忽有暗香浮动,却是混着泥土与牡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