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思想》怎么了?路易的书写的不是挺好的吗?”
亚瑟笑着随口背了一段路易的大作:“进步从未消亡,但它常常变换方向。它在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流转。革命的倾向,始终是要将进步重新带回到掌权者之中。当它处于社会的最高层,它便能果断前行,因为它引领前路。而当它沉入民众之中,它就只能缓慢跋涉,因为它在奋力挣扎。在前者的情况下,人民信赖地接受治理。而在后者的情况下,人民反倒想亲手掌握一切。”
弗洛拉抬起眼睛望向亚瑟,柔和的眼神里带着些不安的情绪:“这段话……是挺好的,可是它也太好了,好得令人感到担忧。”
“担忧?”亚瑟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些什么,但是倒也没往其他方面想,毕竟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位表姐思想十分传统了,他开玩笑道:“弗洛拉,你该不会担心我是在怂恿民众篡权吧?距离舰队街把我批倒批臭,也没过去几年,经历过伦敦塔事件的人基本都还活着呢。”
“亚瑟,亲爱的,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弗洛拉语气忽然一沉:“或许波拿巴先生说的很好,讲的很对,但是把他的著作发在《经济学人》上……现在不是时候,至少这个月不行。”
亚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弗洛拉,你在担心什么?你刚才说‘现在不是时候’,是什么意思?”
弗洛拉沉默片刻,似乎是在斟酌着该不该把事情往外兜。
她低头轻抚着蕾丝手套的边角,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最近的政治气氛很紧张,乔治也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儿,她似乎担心亚瑟不会重视她的警告,于是又强调了一遍:“相信我,至少这个月,你得先把《拿破仑思想》这样的政论文章从版面上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