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句:“现在嫌我老了?”
意思是,曾经怎么不嫌他老的意思。
这边一顿,没法接这话。
当初鬼迷心窍鬼打墙行了吧?舒晚在心底腹诽。
直到他非常自恋、非常狂傲地说出那句:“老子就算老了也是法拉利。”
她才终于忍不住地笑了:“您喝醉酒好像话是挺多的。”
恍惚间,她想起那年,她刚住进公寓一个月左右,有次他喝多了,便破天荒地跟她说了很多话,那是她来北城之后,他说话最多的一次。
当时,她还跟个像被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似的,坐得笔直,唯恐哪里做得不对。
摁密码打开门的一霎,舒晚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一歌:
——你看时间啊它等过谁,你看这人啊多么可悲,你看当初啊什么都不对,你看后来啊只会掉眼泪;你看时间啊它等过谁,你看心灰啊它层层堆,你看身边啊还剩下了谁,你看某天啊谁还记得谁……
“喵——”
甜筒的叫声拉回了舒晚的思绪。
她把人扶过去坐在沙上,问:“要喝水吗?”
男人瞳孔定在她身上,扯掉领带,也脱去大衣,没有言语。
舒晚不再询问,看猫粮没有了,她过去给甜筒添了些吃食。
胖东西磨磨蹭蹭地靠过来,那副傲视群雄的架子也不知道随谁。
蹲在地上的舒晚胡乱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呀你,真是近墨者黑,好的不学,专学他凶巴巴的派头。”
听见“砰”
一声响,这边猛地一扭头,现是孟淮津自己起身去倒水,没拿稳杯子,掉地上了。
“别动。”
她扬声喊着,几步走过去,把人拉到沙上重新坐好,双手插着腰盯着他,“你要做什么?告诉我。”
风水轮流转,她现在才是那个教导主任。
“喝水。”
他定定望着她,声音很轻。
舒晚过去把地上的碎玻璃扫了,重新找了个杯子接水,嘀咕道:“方才问你喝不喝,你又不说话。”
男人勾头过去,就着她递过来的水杯,双唇含上,喉结轻滚,片刻功夫就喝完了那杯水,自始至终,只动嘴,没动手。
舒晚眼睫轻颤,缩回自己的手,转身放杯子。
一回头,现他已经起身往房间方向去了。
看见他要进的是她以前住的那间房,舒晚忙过去指正说:“您的房间在对面。”
孟淮津并没受影响,径直拧下门把手,进屋,然后直接倒在了那张粉扑扑、香喷喷的床上。
“……”
这边良久无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是人家的房子,睡哪里,是人家的自由,也是人家的权利。
孟淮津从善如流地靠着枕头,又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哑哑地出声音:“舒晚。”
“唔?”
孟淮津幽邃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身上,像混沌的苍穹,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似遥远又孤独的灯塔照拂下,幽蓝而沉静的海水:
“能否……再给我煮一碗醒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