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穿的月白衫子,袖口绣着并蒂莲。
树影里转出个身影。
三儿的腿肚子开始打颤——那确实是王姨的身量,可她的月白衫子浸满了泥,左脸有道暗红的疤,从眼角扯到下颌。
最骇人的是她的脚,裤管下露出的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沾着黑褐色的血渍,一步挪半寸,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走。
“王...王姨?“三儿往后退,后腰撞在树桩上。
他闻到一股腐鱼般的腥气,混着松脂的苦,熏得他直犯恶心。
王姨的嘴咧开,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三儿,姨等你好久了。“她抬起手,指甲盖全是黑的,有两根断在中间,露出白生生的甲床,“你记不记得七年前,姨给过你块桂花糖?“
三儿的胃里翻涌。
他确实记得,那年他蹲在积香寺门口哭,王姨从布兜里摸出块糖,糖纸都磨破了边。“我...我记得。“他的声音发飘,“王姨,你...你不是去县城了么?“
王姨的眼眶突然红了。
她凑近两步,三儿看见她眼白上爬满血丝,像团浸了血的棉花:“县城?
我根本没出林子。“她的手抓住三儿手腕,冷得像块冰,“那天有个穿道袍的男人,说要给我看相。
他让我跟着他走,说能算出我儿子的下落——我儿子十年前就没了音讯啊!“她的指甲掐进三儿皮肉里,“他把我带进这片林子最深处,用桃木钉钉住我的手脚,说我命里带煞,能镇住底下的东西。“
三儿想抽回手,可那双手像铁钳似的。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