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渗进西屋时,钱一多正对着梁上的蛛网出神。
布包里的金器还压在枕头下,硌得后颈发酸——他后半夜根本没睡踏实,李半仙那句"孟冲是采药的"像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灶房传来锅铲碰撞声,钱一多摸过搭在椅背上的外衣,刚掀开门帘就见小三子端着粗瓷碗从廊下过来。"钱哥,半仙爷在堂屋等您。"小三子咧着嘴笑,腕子上的红绳随动作晃了晃,是昨晚出墓时他系的避邪物。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小米粥和腌萝卜,李半仙正用茶夹拨弄盖碗里的茶叶,见钱一多进来,抬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木凳:"吃,咱爷俩说点体己话。"
钱一多舀粥的手顿了顿,腌萝卜的咸香漫进鼻腔,他突然开口:"半仙爷,您说孟兄弟是采药的......"
李半仙夹菜的筷子悬在半空,茶烟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老钱是聪明人。"他放下筷子,指节敲了敲桌面,"道上都叫那小子'小孟爷',上个月在洛河边上起了座宋墓,带出来的影青釉瓷瓶,卖了二十万现大洋。"
钱一多手里的碗差点没端稳。
他前两日还听道上兄弟说,洛河那处让个横茬儿截了胡,没想到竟是这个"采药人"。"可您闺女......"
"素梅是我心尖子。"李半仙从裤腰里摸出个铜烟袋,烟丝在火镰下"呲啦"窜起火星,"我打听过,孟冲这小子单干三年,没黑过同行,没碰过明器上的血咒。
更要紧的是——"他眯起眼,烟锅里的红光映得瞳孔发亮,"半年前小三子收货,他拿了件海兽葡萄镜,镜背刻着'乾陵'两个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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