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时,他们被知客僧引到山后的寮房。
竹制茶几上摆着粗陶茶具,热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白汽,把窗纸上的月光都熏得模糊了。
"金地藏有两个胁侍。"施丽娅捧起茶盏,热气在她镜片上蒙了层雾,"民间传说,一个是九华山的白额虎,替他守山;另一个......"她顿了顿,茶盏底在木桌上压出个水痕,"是他座下的沙弥,自愿入了地狱。"
赵婉儿正往嘴里塞桂花糕,闻言"啊"了一声,碎屑喷在桌布上:"入地狱?
那多可怕......"
"可怕?"施丽娅摘下眼镜擦拭,眼尾的细纹在暖光里舒展,"传说那沙弥说,地狱里的苦比人间多百倍,但见一人离苦,便胜造七级浮屠。
后来金地藏圆寂,那沙弥就成了他的胁侍,永远站在地狱入口。"
寮房外的竹影突然晃动起来。李宝端茶的手悬在半空——有木鱼声。
"笃。笃。笃。"
清越的声响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每一声都撞在人胸口。
赵婉儿的桂花糕"啪"地掉在桌上,施丽娅的眼镜"当啷"磕在茶盏沿。
李宝站起身时,佛珠在腕上滑了一圈,烫得他倒抽冷气——这串戴了十年的旧物,竟第一次有了温度。
"是从后面的禅房传来的。"知客僧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袈裟被夜风吹得鼓起来,"那位师父已经闭关三年了,今日突然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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