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墨的鞋底碾过碎石子,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块上。
山坳里那盏灯近了,昏黄光晕里露出半间青瓦平房,墙皮剥落处泛着青灰,像块溃烂的伤口。
小老头的影子在前面晃,佝偻得更厉害了,粗布包在背上鼓成奇怪的形状,倒像背着口缩了水的棺材。
“到了。”小老头停在院门前,枯瘦的手搭上门环。
铜环撞在木门上,发出空洞的闷响,“进来坐,我给你烧水。”
钱墨的喉咙动了动。
他盯着门缝里漏出的光,那光不是暖黄,是带着暗紫的红,像浸了血的纱布。
院角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枝桠扫过瓦檐,发出指甲刮玻璃般的声响——方才在棚屋时,他明明记得这山坳里只有平房,哪来的老槐树?
“咋?怕我个孤老头害你?”小老头侧过脸,月光刚好照亮半张脸。
钱墨胃里突然翻涌——老人左边眼眶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窝里爬着几条白花花的蛆虫,右边眼珠却鼓得要掉出来,死死黏着他的喉结。
“不……不是。”钱墨的舌头打了结。
他想退,后颈却撞上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是小老头的胳膊,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背后,枯柴似的骨头硌得他生疼。
木门“吱呀”裂开条缝,霉味混着腐肉的腥气涌出来。
钱墨踉跄着栽进去,鞋尖踢到个圆滚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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