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已经缩成了小小一团,比婴儿还小。
"救..."周华最后发出的音节被干尸的喘息吞没。
盗洞口的月光还在漏,却照不进这团越来越浓的黑暗里。
钱墨蹲在盗洞前,指尖的土粒簌簌往下掉。
他能听见山风里若有若无的呜咽,但更清晰的是内衣口袋里长命锁硌着皮肤的疼。
小老头的背影早消失在山雾里,可那声"乖儿子"还在他耳朵里嗡嗡响——他钱墨,堂堂考古所副研究员,要管一个不知来路的老农民叫爹?
"墨儿。"
钱墨猛地站起。
小老头不知何时又折了回来,手里提着个粗布包,月光照见他鬓角的白发,倒真像等儿子回家的老父亲。
"走,去我那棚屋歇脚。"小老头拍了拍他肩膀,"明儿要赶早回村,咱爷俩说说话。"
钱墨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跟着小老头往山坳走,听着自己踩断枯枝的声响,心里盘算着:等进了棚屋,先假装喝水,然后抄起桌上的酒壶砸他后脑勺——这老头再厉害,总防不住背后偷袭吧?
棚屋里点着盏煤油灯,火苗子晃得人影变形。
小老头解开粗布包,露出俩瓷碗、半块酱牛肉,还有壶,温着的黄酒。
他倒了碗酒推给钱墨,自己端起碗抿了口:"我年轻那会,跟着师父下斗,最怕的不是粽子,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