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波纹。
杯壁上凝结着水珠,顺着指腹往下滑落,像眼泪。
她想起张晗出事前三天,也是这样的夜晚,他在操场边的柳树下攥着她的手说“等我考完研就告诉你”,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再也没有回来。
“周同学?”钱墨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周华猛地回过神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水是温的,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甜得发腻。
她刚放下杯子,钱墨看了一眼手表:“我去趟洗手间,你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
周华的眼皮突然沉得抬不起来,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她想抬手扶额,胳膊却重得像灌了铅。
台灯的光在视野里晕成模糊的光斑,钱墨的书桌、墙上的弗洛伊德画像、窗台上那盆蔫了的绿萝,都开始旋转,旋转……
“吱呀——”
木板床的响声惊得周华猛地睁开眼睛。
她躺在一张铁架床上,褪色的蓝布床单一角垂在地上,墙皮剥落处露出泛黄的报纸,上面印着“1998年师范大学新生报到”。
这不是她的寝室!
镜子里映出一个背影。
穿白衬衫的女生正对着梳妆台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