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作为被羡慕的人,并没有高兴,反而也只是苦笑:“没啥好羡慕的。”
年轻妇人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她叹了一口,搓搓脸,跟时锦道:“你们都是好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之前我真怕你们也想抢我们。现在的人,都疯了。”
似乎是憋了太多的东西在心里,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她的倾述欲望特别强,絮絮叨叨讲开了:“见人就想抢。抢不到东西就抢人——都疯了。我婆母年纪大了,我花儿又那么小……我该咋办呢?”
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下来,淌过脏而憔悴的脸,却并不能滋润得眼睛变得明亮而清澈。
那双眼睛依旧是麻木而绝望的;“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死了其实也没啥不好。死了,就不挨饿了,也不害怕了。”
时锦静静地听。
她知道,对方只是想说一说这些话,发泄一下心里积压着的东西。
死,对方是不敢也不舍得的。
就像是她自己说的,她婆母年纪大了,她女儿还小。
年轻妇人呜咽了几声:“要是那会儿一起往南方去就好了。”
时锦听懂了她没说出口的话:或许她男人就不会死,或许情势就不会这么糟,或许就不用挨饿,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这大概是每一个没有舍得离开家乡,现在却饱受折磨的人都有的后悔。
时锦轻声开了口:“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