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说:“不要再一个人了。”
“人间熙熙攘攘,总该有个牵挂的,再不济,找到肉身,了却执念,早些离开也好。”
“万幸,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
“行啦行啦,离别这种事,落在别人家也就罢了,我童纠是什么人啊,一个二个的不要丧着脸,不就投个胎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执渊扭过头,似乎有些被他气笑了。
“我那徒儿什么性子,你知道,多带带他,实在太傻,渡了也行,再替我找一个便是!”
这回连轩辕也嘿嘿笑了。
汶钏沉默着退到一旁,看着床头那微薄的烛火,棉线已经烧完了,火光一阵有一阵无,所谓“油尽灯枯”
,就是如此了。
周围的事物越来越模糊,那蜡烛反倒清晰了起来,窗外微风吹过,明明不大,却打破了此时的平衡,火焰摇晃两下,不堪重负,终究还是熄了。
秋水不渡严寒,命数熬不到冬日,落木萧萧,江水滚滚,飘零的叶,亦或是不息的水,都是这镇上的一个景。
执渊在床前站了许久,听见众人嚎啕大哭,看见谛听和念念进来处理后事,童纠魂魄安安稳稳的投入轮回,走得安详,也没有执念,用不着别人牵引,自己在原处转了两圈后,就去了忘川。
执渊目光落在远处江上,他们刚来到秋水镇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这短短几日内,能见证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或许生与死真的就好比花开花落,无时无刻不在生,凡人眼中觉得这是“大事”
,是因为他们一生只有寥寥百年,种地的,从商的,做官的,细细数起来乏味可陈,就需要些仪式来纪念了。
但也正因为他们珍之重之,那么用以延续“生命”
的魂魄,就显得尤其可贵,幽界可以封,幽王可以失踪,但是轮回道,绝对不能塌。
忆柯站在二楼,整座房子都是她的,她自然知道下面生了什么,汤婆子已经没有了温度,被松松放在掌心,她眯着眼,扫过一望无际的平野。
尽头是天青色的山脉轮廓,或许那些星星点点的城镇中,有那么一座是钱塘。
死亡,时间,情绪,状态……不会阻止任何东西,她会背着这些东西,往下走,继续往下走。
因为只有她走下去,这世间才能少些遗憾,还有执渊,总不能看着他消散,至少也要把魂魄集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