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也如坠冰窖。
梵音山她定是要去的,念念见她阖上了眼,便知道劝解无用,她给谛听使了个眼色,一辆马车就悠悠向大山深处驶去。
一路上忆柯昏昏沉沉,梦见了不少东西,梦境并不连续,碎片似的,但是大部分都是关乎幽界,期间还夹杂着她在梵音山上的记忆。
这片山脉在普通百姓眼里,是野兽出没,迷瘴遍地的险地;可在她这里却不太一样——执渊成年后便不在幽界多待了,更多的时候是徘徊人间,渡渡执念,送送小鬼。
偶然有几次回到家,都是带着些棘手的问题,向忆柯“讨教”
的。
四季之中,忆柯很少踏出幽界一步,几乎都是在守着轮回道。
由此他们二人便甚少见面。
也可以说,执渊在下意识的躲着她。
她记不得是何年何月了,依稀的印象不过是哪个徒弟聊笑时,提起了凡间的生辰。
几人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忆柯身上,那时候执渊也在场,他盘腿坐在忘川边,打断了师兄弟的争执,淡声说:“三月初七。”
自此,每逢三月初七,散落在各地,行使着各种责任的徒弟们,总会带着些稀奇玩意儿,再不济也会挤出时间,回来陪一陪忆柯这个师父。
常年寂静的幽界在那一天堪比过年,琉璃殿内的礼物塞得满满当当,虽说她的徒弟遍布四海,但真正亲近的也就那么几个,扶桑总会做一大桌子菜,几人热热闹闹的围在一处,聊着这一年的所见所闻,提起凡人生死时,不免要酌上几杯小酒,感慨几声。
那年忆柯很想喝竹叶青,奈何幽界没有,便留了谛听和念念守家,她自己偷溜去凡间,买了酒。
回程时撞见梵音山有异动,她深知那块地方的特殊——轮回道落于四枢,其中朔枢就是在这梵音山,山口那块碑平平无奇,被杂草掩盖了大半,甚少有人知晓,那是牵系因果的轮回碑。
那点异动和麻烦不是很大,解决起来只是弹指一挥间,忆柯提了酒,红衣衬着她整个人,要是叫百姓看见了,定会以为是哪个女鬼被困在这山中,要找人索命。
好巧不巧,她从山中出来时,就看见了站在松树后的执渊。
那天是三月初六,再过一日,便是她的生辰。
山间迷雾层层叠叠,天已经黑透了,周围却并不森暗。
梵音山上看不见星辰,但忆柯却好似置身银河。
那些着光的小虫子在周围起起伏伏,和人间的萤火虫很是相像,却比萤火虫明亮得多,它们穿过这片山雾,轻轻地落在忆柯的衣裙,梢,还有睫毛上。
这片小虫的源头,是在执渊的掌心,那醇厚的灵力源源不断,银虫便一只接着一只的飞出来。
他做事的时候很专注,忆柯也没有打扰的意思,就不远不近的看着他,然后在他转身回眸时,静静的消失在深山迷雾中。
于是就连执渊也不知道,那年的生辰礼,忆柯其实早就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