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拍了一下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就问出来了呢?话到嘴边也不会多想想!
他正要站起来给念念行礼道歉,谁知他居然听见了这个人的回答。
念念望着月亮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一盏灯吧,自打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有什么大灾大难能让主人拿出法器的,所以我也未曾见过。”
轩辕长长的“哦”
了一声,有些兴意阑珊,他失口一次,便不会傻到再犯了,即使心里头好奇,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那边谛听煮好了桃花羹,一边数落着念念难伺候——大夏天的上哪去找桃花?一边又怕她着凉,给她系上了披风,转头就看见了轩辕。
轩辕尴尬地站起来,匆匆行了礼,嘿嘿笑着,略有些晕头转向:“我去别处转转,去别处转转……”
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阿沓还守在床边,并没有和那些小鬼一道走,一来他的大部分魂魄是入了轮回的,虽说并不齐全,下一世不是痴就是傻,但他毕竟不像轩辕,消耗没有那么大,不影响什么。
二来绮露还没有醒。
其实在地道里面他就感受到异常了,执渊并没有对绮露做什么,最多在她焦急万分又无法张口的情况下,看了她的回忆,按理说回忆看完了也该醒了,可忆柯却说她病了。
他随着众人来到竹苑,大夫也把过绮露的脉,说她无大碍,只是心神损耗太多,需要休息。
可是哪有一睡就睡上那么久的?连伤成那样的念念都醒了,榻上的人却毫无动静。
阿沓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原本打算,等绮露醒了就和她好好道个别,让她放下执念,看着她好起来,然后再走的。
可是他等啊等,等到了华灯初上溪家开戏,等到了大戏落幕罪人伏法,等到了少年的告别,等到了魂魄的皈依,榻上的这个姑娘依旧纹丝不动,毫无生气。
他不可避免的有些焦急,在床榻前踱来踱去,时不时望向门外。
变故就出现在刹那间。
屋外是层层叠叠的竹林,风打着旋拂过,有沙沙声响,一绯一靛两道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那抹红靠在粗竹边,由着大雾淹没自己,静静的看着另一个人拉着长串的小鬼,锁魂钩折射出银白色的光亮,就这么消失在突如其来的雾里。
她实在漂亮,哪怕就这么站着,被大雾遮住了面孔,只留下了模糊的身形,也依旧叫人叹为观止。
似乎是阿沓的错觉,在执渊走进雾里,去往幽界的那个瞬间,这人微不可查的偏了头,朝他这边瞥了一眼。
他觉着自己失礼了,下意识的垂了眸,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那一眼不是看向他的,那目光……分明是落在他的身后!
那是他最后的记忆,随后就腿脚软,眼前阵阵晕黑,墨色的幕布兜头罩下,明明他是阴灵没有知觉,但在那时,他竟然觉得有些窒息。
要是有人在屋里,便能看见,他被控制着缩成一团,甚至比在街上乱撞时的形状还要小上许多,不过阴气的效用还在,他依旧维持着人形,被锁进了一个乾坤袋里。
榻上了无生气的人缓缓坐起来,脸颊边的汗珠沾着丝,整个人显得脆弱而又诡异,她姿态淡然,和这身缝缝补补的衣服格格不入。
修长的手指缠绕着乾坤袋的口子,然后狠狠打了个结,她目光轻飘飘的,眼珠上的白霭退了下去,分毫不差的落在手腕上,显然是能看见的。
那些由匕划伤的,用来画符的口子以肉眼可见的度愈合,苍白的脸色也瞬间恢复,她看向忆柯,只见那人懒懒的站在雾中,对这边的事情无知无觉。
绮露垂下目光,心想,她当然不会察觉,毕竟再怎么厉害也是肉体凡胎,她这屋子还设了结界,执渊去渡那群小鬼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现下的时机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