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何尝不知前路未知，可一想到要困在京城一辈子，日日面对“神女”光环下的女儿，便觉窒息感缠上喉头。

想活得自在些，难道也有错？

她是神女的母亲，这身份像道无形的枷锁，锁得她连随意走动都成了奢望，更别提拥有半个真心朋友。

高门贵妇们总用鼻孔看人，从前还是普通人时，她见多了那些夫人的高傲嘴脸，连她们身边的丫鬟婢女，都带着三分高人一等的姿态。

她是自卑的。

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连字她都不认识。

这样的自己，又怎能融入那些权贵妇人的圈子？

她不想再活在女儿的阴影里，那份孤独与自卑交织的重量，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遇见温柔体贴的夜子韬，一个念头才忽然在心底疯狂滋长。

她分明能感受到，夜公子看她的眼神里藏着怎样的炽热，那是她半生从未体会过的暖意。

连女儿都说，人该为自己活一回，她也想亲手触碰这世间的美好。

她知道，若想与他相守，她必须离开京城。只有这样，无论是女儿，还是她自己，才不会再陷入两难的境地。

夜子韬的声音又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劝诱：

"京城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等春暖花开我陪你去看，可好？

再者，你若想听说书先生讲各地风物，我书房里有不少游记，我念给你听，比你亲身跋涉要安稳得多。"

他看着姜柔微动的神色，心底松了些。

他不能逼得太紧，得慢慢劝。他需要姜柔留在京城，这份心思绝不能此刻说破。

姜柔抬眼望他，见他眉眼间满是认真，那温然如玉的模样让她心头一动。

她想起苏二狗醉酒后的嘴脸，再对比眼前人的儒雅温柔，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可对远方的向往仍在心底挠着，她轻声道："公子说的是，可我......还是想离开京城。"

夜子韬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眼底掠过一丝懊恼——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执拗？

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笑道：

"先别急着做决定。尝尝这新沏的雨前龙井，凉了就可惜了。"

他需得再想些法子，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留在京城。

台上的唱腔依旧婉转，包厢里的茶香袅袅。

姜柔捧着温热的茶盏，看着对面从容浅笑的男子，心底的向往与心动更加坚定。

她要离开京城，从新开始她的生活。

只是，明明夜公子看她的眼神那么缱绻深情，怎么就一直在拒绝她离开呢？

是因为她的‘神女’女儿？

害怕她的女儿阻拦他们？

心里微凉，不再说话，只看着台上的人发呆。

要怎么才能告诉他只要她愿意离开，就不会有人阻拦，而且，她的女儿也不介意她再次成婚，何况，她的要求并不高，隐姓埋名，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相伴到老。

只是，她毕竟是女子，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只觉得张不开嘴。

有些无奈，夜公子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呢？只要他说，她就会答应。

而夜子韬指尖凝着力，想着如何说才能让她打消她离开的想法。

此刻，真觉得有点如坐针毡，尤其是姜柔那期盼的眼神让他如芒在背。

戏院里的一个包厢里，苏嫣然抱着暖手宝面无表情。

桌上放着一个收音机一样的东西，姜柔和夜子韬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

真是妾有意——郎无意，她那娘亲压根都没听出夜公子的意思。

吴桐“哎！人家压根就不想离开京城啊！你娘没听出来吗？”

“呵，因为恋爱脑啊！他可比苏二狗强多了，人长的好看不说还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