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在陈朵的感觉里,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她抱着软枕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陷进填充物里,指节绷得发白,微微颤抖。
帽檐下,那紧抿的、几乎从未有过情绪弧度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仿佛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陌生感堵住。
终于。
在那片席卷灵魂的风暴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如同划破混沌的第一缕光,艰难地穿透了层层迷雾。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齿轮初次转动。
帽檐随着她的动作向后滑落些许,第一次完整地露出了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夕阳的余晖恰好透过破损的窗户,斜斜地打在她的侧脸上,在那双依旧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中,点燃了一丝微弱却无比真实的、名为“自我意志”的光芒。
她不再看林深,目光似乎越过了他,投向了窗外那片被雷光撕裂的天空,又仿佛只是穿透了虚空,落在了自己刚刚苏醒的、悸动不安的灵魂深处。
然后。
在任菲办公室弥漫的焦糊味、臭氧味、地毯灼烧的余烬里,在动画片不合时宜的欢快背景音中,在眼前这道如同雷霆化身般的少年注视下——
陈朵的嘴唇,再次轻轻开合。
这一次,一个极其轻微、带着长久未发声的沙哑与干涩,却又清晰无比、斩钉截铁的音节,如同初生雏鸟破壳的第一声鸣叫,微弱却足以撕裂寂静,从她唇间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