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员赵二狗的手指在报键上最后一次落下,那清脆的“滴答”
声仿佛不是敲在黄铜上,而是敲在了帐篷里每个人的心脏上。
当那份被李墨涵润色得充满了东方哲学与傲慢的电文,化作无形的电波射向冰冷的莫斯科时,帐篷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只剩下呛人的烟草味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大彪粗重的呼吸声像个破旧的风箱。
陈博文博士下意识地擦拭着他那副缴获来的德军眼镜,镜片上早已没有半点尘埃。
李墨涵则捋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须,强作镇定,眼角的余光却不住地瞟向林好。
“疯了……你们都疯了。”
一直沉默的沃尔科夫少校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挑衅的是谁。”
他走到地图前,用一根手指重重地戳在“莫斯科”
的字样上:“白熊联邦最高统帅部,现在说了算的,是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
一个喜欢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抹平整个集团军的屠夫。
他从不用电报回复挑衅,他只会用炮弹和轰炸机。”
沃尔科夫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杂着恐惧与回忆的复杂光芒:“对于他来说,我们这三十万人,可能只是地图上一个需要被擦掉的、碍眼的污点。”
“大帅!”
李墨涵立刻上前一步,试图将这骇人的警告纳入他的理论体系,“此乃敌酋色厉内荏之言!
我军天威所至,玉石俱焚,彼必不敢……”
“行了。”
林好抬手,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他将那份电报的底稿随手丢进火盆,看着纸张卷曲、变黑、化为灰烬,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
沙波什尼科夫,这个名字在后世的史书里,可是与“残酷”
和“高效”
两个词紧紧绑定的。
他赌的就是这位元帅西线战事吃紧,没空搭理自己这支“热心邻居”
。
但赌博,总有输的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