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薄薄的、记录着“朱可夫斯基”
与“谢尔曼”
的电报纸,在林好的指尖仿佛有千钧之重。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死人般的白色,纸张的边缘被捏得起了毛边。
一股寒气,不是西伯利亚的物理严寒,而是自灵魂深处的、彻骨的冰冷,顺着他的脊椎一路爬上天灵盖。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朱可夫斯奇……那个名字在林好脑中的另一个世界里,是与胜利、钢铁、红场阅兵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符号。
那是真正的,用无数场血战堆砌起来的战争巨神。
而自己呢?一个带着一群土匪,靠着脑洞和废铜烂铁打到这里的农业大学摸鱼仔。
还有谢尔曼坦克。
那不是白熊军那些傻大黑粗、故障频的铁棺材。
那是花旗国工业能力的结晶,是可靠、均衡、能淹没一切的钢铁洪流。
骗子遇上了真神仙。
“大帅?”
冷雨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地狱里拽了回来。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是唯一一个能从林好那张万年不变的“高人”
面具上,看出裂痕的人。
“没事。”
林好缓缓地、一寸寸地松开手指,将那张电报纸叠好,揣进怀里。
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安放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吹风,有点冷。”
他撒了谎。
他此刻感觉不到冷,只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荒谬的眩晕。
他看着远处,王大彪正指挥着士兵,用两辆坦克当做起重机,试图将一座倾斜的铜像扶正,好把上面的铜刮下来。
士兵们嗷嗷叫着,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
这群连纪律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土匪,要去对抗一个元帅和他的近卫坦克师?
“召集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市政厅,紧急军事会议。”
林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十分钟后,维季姆那间被清理出来的、最大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王大彪、李墨涵、陈博文、霍老大、博尔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