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根被硬生生撬下来的铁轨,被蒸汽吊车粗暴地扔在地上,震起一片雪雾和碎石。
王大彪吐了口唾沫,用油腻腻的袖子擦了擦满是黑灰的脸,对着不远处那个戴着铜丝眼镜、冻得鼻尖通红的身影吼道:“陈博士!
别磨叽了!
就按俺说的,钢钎打进去,两边夹住,电焊给俺焊死!
耽误了大帅的‘鲸吞’大计,你担待得起吗?”
陈博文博士感觉自己的心脏,正随着那根铁轨的落地而剧烈抽搐。
他手里攥着一张画满了复杂力学分析草图的纸,纸的边缘已经被他捏得起了毛。
“王军长!
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是谋杀!
是对工程学的亵渎!”
他几乎是在尖叫,“你这样搞出来的铁路,别说跑火车,坦克开上去都得翻进沟里!
必须预留伸缩缝!
必须用鱼尾板和高强度螺栓连接!”
“啥鱼尾巴鱼脑袋的?俺只知道,前面的兄弟等着俺们开路,大帅的十万大军等着这条铁路运粮食!”
王大彪一脚踩在铁轨上,指着前方那片白茫茫的大地,“俺不管啥科学不科学,俺只知道,今天太阳下山前,火车必须能从这儿开过去!
这是死命令!”
最终,妥协的产物再次诞生。
在陈博文痛苦的眼神中,士兵们用大气锤将削尖的坦克装甲板硬生生砸进冻土,充当临时的枕木。
铁轨被架在上面,接缝处垫着切割下来的钢板,再由几个焊工用电焊机马马虎虎地点上几个焊点。
那焊缝歪歪扭扭,如同巨大的蜈蚣趴在铁锈上。
第一列由火车头和几节平板车组成的补给列车,以不过乌龟爬行的度,战战兢兢地从这段“后现代主义”
铁轨上驶过。
车轮碾过接缝时,整段铁轨都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和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王大彪却得意地拍着巴掌:“你看!
这不就成了?多大点事儿!”
陈博文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临时轨道存续率预估:低于48小时。
建议后续部队通过后立即废弃并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