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花地儿”
!
那四个歪歪扭扭、深深刻在冰冷玻璃瓶底的刻字,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烙进林秀的眼底,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老家屋后那片荒坡上疯长的荆棘、枯黄的野草、还有那几株开着惨白小花、散着不祥气味的“娘花”
……娘亲严厉到近乎惊恐的警告声,瞬间在耳边炸响!
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比这宿舍里冰冷的水泥地更甚百倍,瞬间从脚底板窜起,冻僵了她的四肢百骸!
血液仿佛凝固成了冰碴子!
她猛地低头,目光像被无形的线牵引,死死钉在阿娣哥那张死寂蜡黄的脸上,又倏地转向他左肩上那个被暗红粘液“封”
住、透着诡异青黑的狰狞伤口!
那瓶子里装的……那散着铁锈、腐败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粘稠液体……是从“娘花地儿”
挖出来的?!
这个念头带着地狱般的冰冷和腥臭,蛮横地塞满了她每一寸思维!
“呕——!”
剧烈的恶心感再也无法抑制,林秀猛地捂住嘴,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酸水和胆汁灼烧着喉咙。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冰冷粘腻。
就在这时——
“哐当!
哐当!
哐当——!”
一阵粗暴、急促、带着金属撞击般刺耳噪音的敲击声,如同冰雹般狠狠砸在宿舍薄薄的铁皮门板上!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清晨走廊里炸开,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起来!
都他妈死绝了?!
上工!
立刻!
马上给老子滚到车间去!”
监工老张那特有的、如同砂纸摩擦铁皮的粗嘎咆哮,紧随着砸门声穿透进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和冰冷!
那声音就在门外,近在咫尺!
林秀的干呕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掐断!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铁手攥住,骤然停止跳动!
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望向那扇不断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砸开的铁皮门!
老张!
他来了!
他看见阿娣哥了吗?他闻到血腥味了吗?他知道那个瓶子……那个被他揣走的瓶子……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令人窒息的诡异联想。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阿娣身边,手忙脚乱地抓起地上那卷灰暗粗糙的旧麻布绷带!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李姐冰冷的指令在回荡:血止住,再缠新绷带!
阿娣左肩的伤口,此刻像被一层暗红与黑褐混合的、粘稠污秽的“痂”
强行糊住,渗血几乎停止了,但那景象比流血更让人头皮麻!
林秀顾不上了!
她抖着手,将绷带一圈圈、胡乱地缠绕上去,尽量覆盖住那可怕的创口和周围透出青黑死气的皮肤。
她的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慌乱,绷带缠得歪歪扭扭,松紧不一。
“砰砰砰!”
砸门声更加狂暴!
铁皮门剧烈地震颤呻吟,门锁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林秀!
还有那个阿娣!
别给老子装死!
三分钟!
再不开门,老子踹进来,后果自负!”
老张的咆哮充满了不耐烦的戾气。
“来…来了!
张工!
就来!”
林秀带着哭腔嘶喊回应,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胡乱地在绷带末端打了个死结,也顾不上是否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