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微叹,知道不能逼得太紧。
他放缓语气,低声道:
“老夫人,我们若想害令郎,便不会在此与你多言了。我们只是想弄清一些真相,或许……还能帮令郎避开一场真正的杀身之祸。”
“你可知,有些人做的事,一旦败露,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届时,你和你儿子,一个都跑不了!”
最后那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孙王氏耳边。她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王振山不动声色地扶住。
“我……我……”
孙王氏涕泪横流,恐惧到了极点:
“书同他……他前些日子是有些不对劲,回来总是心神不宁,夜里说梦话,说什么……‘掉包’、‘不敢说’、‘会没命的’……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肯讲,只说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让我千万别往外说,不然全家都要死……”
掉包!
不敢说!
会没命的!
这几个词,让李平安和王振山的心脏猛地一跳!
李平安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追问道:
“他可曾留下什么东西?比如……纸条?记录?或者,有没有特别交代过你什么?”
孙王氏茫然地摇了摇头,但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哆哆嗦嗦地从怀里贴身的内袋中,摸索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只有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声音发颤:
“他……他没留什么。就是……就是有天晚上,他偷偷烧东西,我抢下来一点……看不懂是什么,但他当时吓得脸都白了,让我千万藏好,死都不能拿出来……”
李平安接过那小小的油纸包,指尖能感受到老妪身体的颤抖和那纸包上残留的惊惧。他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小片烧焦的纸屑,比之前从老周那里得到的还要小,上面只有模糊的、残缺的半个字,以及一个几乎无法辨认的、似乎是编号的墨印。
那半个字的笔锋走势,赫然与李欣悦的字迹有七八分相似!而那墨印的格式,正是吏部用来标记重要文书编号的式样!
虽然依旧无法作为直接证据,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佐证!
证明孙书同确实接触过,并且试图销毁与殿试试卷相关的东西!
“老夫人,此物暂且由老夫保管,或可作为关键时刻,保全你母子性命的凭证。”
李平安将纸屑重新包好,郑重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