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的桂花糖,全化成了灰。”
“你姥爷躺在摆摊的木板上,”她指甲掐进掌心,“是李小山兄弟俩抬着木板,从物业的围堵里冲出来,他才逃得了命。”那夜的风也割人,刮得人连眼泪都睁不开。
莎莎听不懂“围堵”,却在脑子里画出两个弯着腰的脊梁,像两座桥,桥下淌着血红的水。风突然变猛,沙砾砸在“临桂欢迎您”的字牌上,像无数人在拍门,又像无数人在哭。
“姥爷说水里有会唱歌的石头。”莎莎拽着她的衣角,指向路边的排水沟,泥碴下的黑水泛着泡,“这里的水很臭。”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宁小红弯腰捡那撮被吹散的干桂花,一阵咳嗽突然攫住她,腰弯得像张弓。眼前晃过竹筐滚在地上,金桂混着尘土被皮鞋碾烂;晃过2011年的火舌舔着“金山市场”的横梁,把四个字烧成焦黑;晃过眼前的高楼越长越高,把月亮切成碎块,把云挤成窄沟,把风磨得比刀子还利。还有2012年11月6日凌晨,李小山兄弟抬着宁德益逃出临桂时的绝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章:桂落旧梦(第2/2页)
“姥姥,桂花飞走了。”莎莎指着被风卷向楼顶的碎粒,它们在灰天里打旋,像找不到家的蝴蝶。宁小红捂住嘴,喉间涌上铁锈味,原来有些东西碎了就拼不回:姥爷烟袋里的甜,漓江里的月,还有那个能把桂花酿成蜜的临桂。
风还在刮,像砂纸蹭着莎莎的脸,刮着宁小红的记忆,把所有美好碎片都吹成了2011年那场火的灰和2012年11月6日深夜的逃亡。
风卷着干桂花掠过街角的监控,红亮的指示灯在雾里明明灭灭,像姥爷烟袋锅的火星。宁小红扶墙直起身,指缝渗出血丝,弯腰时,掌心被台阶的碎玻璃划开了口,血珠滴在水泥地上,很快被风吹成暗红的痕。
“姥姥流血了!”莎莎的哭声裹着风撞过来,蓝灰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小手笨拙地捂上去。她的口袋早被风吹空了,一片枯褐的桂花粘在冻裂的嘴唇上,像粒没化的药。
宁小红突然想起姥爷教她认金桂的样子。那时她也像莎莎这么大,祖孙俩蹲在竹筐边数花瓣,姥爷粗糙的手掌盖住她的手:“四瓣是月桂,五瓣是丹桂。”姥爷在临桂卖了一辈子桂花糖糕,指甲缝里都嵌着香,连咳嗽都带着甜,哪像现在的风,吸进肺里像吞了玻璃渣。
“铁路边的黄皮果树下,有你姥爷藏的东西。”宁小红拽起莎莎往那边走,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莎莎的眼睛突然亮了:“藏了会唱歌的石头吗?”
宁小红没说话。她记得宁德益逃去外地后,自己把摊位的账本、票据塞进搪瓷缸,裹紧了埋在黄皮果树下。就是十二年前那场清退,推土机三个半小时推平了54个铁皮棚,她抱着账本从塌了的棚子后跑出来时,鞋都掉了一只。
铁路边的黄皮果树拦腰断了,断口结着焦黑的痂,像姥爷最后没能合上的嘴。宁小红跪在地上刨土,莎莎蹲在旁边搬泥块,小靴子溅满了泥。
“找到了!”指尖触到粗瓷的凉意时,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还在。”把搪瓷缸抱在怀里,缸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