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轻轻掀开,赵匡胤一身戎装快步走入,甲胄上还沾着些许尘土,显然是刚从军营赶来。
他进门后立刻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赵匡胤,叩见官家!”
郭荣抬手示意赵匡胤起身,随即转身走向案前的舆图,指尖在“寿州”
二字上轻轻一点,语气带着几分似调侃似敲打的意味:“赵都虞候,过来看看。
年初寿州那一战,朕可听说,你在阵前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啊——怎么,是那寿州的城墙太硬,还是南唐的兵士太难对付?”
赵匡胤快步走到舆图旁,闻言并未急着辩解,反而垂手而立,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坦然:“官家明鉴。
年初寿州之战,末将确有失职之处。
彼时南唐刘仁赡坚守城池,粮草充足且防务严密,末将所领人马主攻东门,虽连日猛攻,却因对城防暗渠、地道布设预判不足,几次攻城都被敌军从暗门突袭后路,不仅没能撕开缺口,还折损了些弟兄,确实算不得出彩。”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郭荣,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不过经此一役,末将也摸清了寿州守军的作战路数,更记下了攻城时的疏漏。
如今涡口大捷,南唐淮河防线已破,若日后再攻寿州,末将定能拿出万全之策,不负官家所托。”
郭荣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指尖在舆图上从寿州划向清流关:“朕知道你不是畏战之人,说这话也不是要怪你。
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怕的是败而不悟、错而不改。
如今杨骏已奉命去取清流关,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赵匡胤心头先是掠过一丝恍惚——他下意识想起年初寿州之战的遗憾,若当初一战定乾坤,此刻领兵攻打清流关、抢占战功的,或许便是自己。
那可是平定淮南的关键一步,谁不想在这乱世中多立几分功勋?
但这念头只在脑海中一闪,便被他强行压下。
这世上哪有什么后悔药可吃?他迅敛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垂躬身,语气恭敬而恳切:“官家,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臣不过是军中一将,所思所想从无旁骛,唯有‘奉命行事’四字——官家让臣守营,臣便筑牢防线,不让一丝风险靠近;官家让臣出征,臣便提枪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