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李筠哈哈一笑,抬手抚过那道剑痕,像是在触碰一段尘封的往事:“杨大人这话说得谦虚。
谁不知道高平之战,你在天井关用钝箭拦溃兵、以床弩护粮草,硬生生把一盘险棋走活了?老夫在潞州听闻时,还以为是哪位宿将的手笔,没想到竟是位年轻学士。”
他侧身引向城楼一侧的石阶:“此处风大,不如随老夫去营中坐坐?昭义军虽比不得禁军精锐,却也有些从北汉那边缴获的稀罕物——比如晋阳产的墨锭,据说用来标注舆图,雨水都冲不掉。”
杨骏心中已然明了,这番言语,既是李筠抛来的橄榄枝,亦是一场微妙的探试。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从容答道:“固所愿也。
晚辈正欲就潞州周遭的水文事宜,向节帅讨教一二——尤其是疏浚沁水河道的工程,还需多多倚仗节帅对这方水土的熟知与经验。”
两人并肩缓步走下巍峨的城楼,李筠忽地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说来也是,潞州这地界儿,与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杨大人,您方才亲眼所见,我这儿实在是贫寒得很。
手下的将士们跟随着我,说实话,是吃了不少苦的。
此番杨大人前来筹措粮草,还望您能多多体恤这里的兄弟们,万莫让他们再受委屈了。”
杨骏缓缓驻足,转身正对李筠,双眸闪烁着真挚之光:“节帅的教诲,晚辈已深深铭记于心。”
他抬手指向远处正在操练的昭义军士兵,“潞州,这地方被太行山脉紧紧环抱之地,北望晋阳,壁垒森严。
咱们的将士,日复一日,剑不离手,甲不离身,餐风饮露,习以为常。
这份沉甸甸的辛劳,朝廷不曾忽视,陛下亦铭记肺腑。”
他的话语微微一沉,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郑重:“此番晚辈踏入潞州,筹措粮草自是肩上重任。
然而,‘筹措’二字,其意深远,非但关乎征调,更在于体恤之心。
往后,每一粒运往前线的粮米,我皆将亲自把关,誓要粒粒饱满,无有瑕疵;至于分给将士们的盐巴与布匹,也断不容丝毫克扣短缺——毕竟,前方英勇奋战的将士们,正以血肉之躯筑起防线,若他们连一顿热饭、一件暖衣都无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