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畅快。
忽然,关墙上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负责了望的士兵看见远处有火把长龙蜿蜒而来,是押送战利品的队伍到了。
十几辆大车碾过关口的石板路,车上堆满了北汉兵的甲胄、弓弩,还有几箱用布裹着的东西,掀开一看,竟是刘崇仓皇逃窜时丢下的鎏金酒器与锦缎,此刻都成了庆功宴上的添彩之物。
“来啦来啦!”
随着伙夫的吆喝,几个士兵抬着巨大的木盆过来,盆里的羊肉冒着热气,油花在汤面上浮成金圈。
队正抄起铁勺,给每个人的碗里都舀上一大块肉,汤汁溅在石桌上,立刻引来几只胆大的野狗,被士兵笑着踢开。
正当众人沉浸在胜利的欢愉之中,铁柱神色匆匆地步入人群,悄然贴近杨骏耳畔,低语了几句。
杨骏的脸庞上,原本洋溢着的灿烂笑容,瞬间被一抹凝重所取代,这一幕不经意间触动了旁侧李谷的心弦,他不禁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樊爱能、何徽等人听说大周得胜后,现在率领手下溃兵回来了……”
杨骏的指尖猛地攥紧了手中的酒碗,陶土的粗糙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他抬眼望向关口方向,夜色沉沉,隐约能看见火把的光晕在远处晃动,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野狗。
李谷听闻此言,不禁怔了怔。
杨骏的声音低沉至极,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叹:“还真是赶得巧啊。
这不,刚闻着庆功酒的香味,就敢往回凑了?”
李谷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这些人……是嫌死得不够快?”
他往杨骏身边凑了半步,低声道,“眼下将士们正在兴头上,若是让他们撞见樊爱能这帮溃兵,怕是当场就要动刀子。
对了,陛下那里是什么意思?”
杨骏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掠过棚外群情激昂的士兵,声音压得更低:“陛下那边还未传来旨意,但临行前,陛下曾对臣说过——‘战场逃兵,如大厦之蛀虫,若不严惩,何以立军威?’”
他指尖在酒碗沿上摩挲着,陶碗上的冰裂纹路硌得人慌:“樊爱能、何徽不仅溃逃,还散播谣言动摇军心,甚至试图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