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知道对方是在查探实情,却也不避讳:“孩童身子弱,糠秕虽粗,混在粥里能顶饿。
那些看着壮实些的,多分些糙米让他们去修堤坝,力气换吃食,倒也公允。
您看,这几日领粥的孩童少了十七个,都是跟着爹娘去堤坝上干活了,家里能分到整份口粮。”
说这番话时,杨骏的手指轻轻搭在账册上,正缓缓滑向另一个醒目的标注,他边指边耐心解释。
王朴闻言,不禁爽朗大笑起来:“难怪侯爷总夸你是个能挑大梁的人物。
这些个琐碎,若是换作他人来谈,定是满口仁义道德,绕来绕去,最后却一无所得。
你倒是直截了当,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杨骏嘿嘿一笑,不过就在这时,王朴却是又给他说了一个好消息道:“之前你给侯爷说的事情,侯爷已经奏请圣上,凡是瘦到黄河凌汛侵扰的各地,均免当年的赋税!”
杨骏心中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双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
在那五代纷扰的岁月里,权柄在握者无不汲汲于扩充势力,将“爱民如子”
的誓言抛诸脑后,视为空谈。
而今,郭荣竟能为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上达天听,更令人诧异的是,郭威竟欣然应允,这份体恤民情之举,在这乱世之中显得尤为珍贵。
思绪飘远,杨骏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在堤坝之上,肩扛巨石、汗水涔涔的壮硕身影,以及那位盲眼老妪,小心翼翼地将半块干瘪的麦饼揣进怀中,那是她对生活最质朴的坚守与希望。
这一幕幕画面,如同温热的触感,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柔软,眼眶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圈微红,湿润了眼角。
“多谢侯爷体恤,多谢王书记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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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t;谢我做什么?”
王朴摆摆手,目光投向帐外,几个孩童正围着粮车追逐嬉闹,手里攥着刚分到的米糕:“要谢就谢你自己。
我来时路过王村堡,那堤坝修得比去年结实三成,百姓都说,是杨大人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盼头。”
正说着,刘元博抱着一摞新编的户籍册进来,虽然他并不认识王朴,但对方是远道而来送粮的,他忙得对着王朴施礼一拜道:“见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