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很多回。
不明白结婚前,明明很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把最残忍的话,说给对方听。
如果不是因为互相利益纠缠,可能早就离婚了吧。
长大后对婚姻没有渴望,全是恐惧。
看见妈妈抬起戒尺的那一刻,刘浩纯就习惯性的伸手挡脸。
戒尺印在太阳穴,婚姻观刻在脊髓里。
最痛的伤是妈妈打的,最毒的话是爸爸教的。
膝盖不受控地弯折,又立刻挺直。
喉头滚动咽下呜咽,鼻尖渗出细汗。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生生的憋回去。
因为知道,自己如果哭了,受的惩罚会更严重。
吕舒娟的语调一下子软下来:“打疼了吧妈不是成心的,妈也心疼啊。”
“妈,不疼,我没怨你。”刘浩纯用气声说道。
真的不疼吗
只是不敢说。
因为知道,一旦说了,妈妈会责备自己:别矫情,别人家孩子比你苦多了。
压腿要软,眼神要媚,也是妈妈给自己的生存指南。
把男人爱看的柔弱,练成自己最坚硬的铠甲。
镜子里的楚楚可怜,是精心设计的牢笼。
当交易成为本能,纯真就成了奢侈的演技。
早就不记得,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歇会儿吧,别练了。”
看见妈妈回身去饮水机那边接水。
刘浩纯突然瘫坐在地,手指摸到地胶上的水渍。
以为是汗,低头才发现是泪。
听到脚步声逼近,立刻用护膝擦掉泪痕。
从小被灌输,自己的价值能决定吸引多少优质男性的观念。
靠柔软换取关注,是女性天生的优势。
很少得到爸妈的夸奖,除非自己对爸妈有价值,比如考试第一,比赛拿奖。
接过吕舒娟递来的水杯,一饮而尽。
越来越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只有越出色,爸妈才会越爱自己。
奖状是换取父母笑容的货币,失败是失去关爱的理由。
考了98分,回到家里只会被问那2分是怎么丢的。
爸妈爱自己,更爱那个更好的自己。
妈妈想复制另一个自己,忘了复制品也会疼。
“搁这儿陪不了你几天,家里舞蹈室一堆事儿,听说这酒店住着《小别离》的演员,你抽空去健身房溜达溜达,万一碰上黄垒,海青呢……”
手机铃声响起。
是老家舞蹈室那边的助教打来的。
接通后聊几句,吕舒娟口气一下子变得迟疑,蹙眉缓缓道:“婷婷还没好利索那回是劲儿使大了,那老师早撵走了……等二审吧。”
电话挂断。
刘浩纯看着妈妈眉心皱出的川字纹:“妈,赔钱吧。”
“你小孩伢子懂个啥”
“我都大了,我明白,该赔多少赔多少呗。”
今年过年回家,对方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刘浩纯才知道这事。
当年自己独自来北平的北舞附中学习,两个月后,老家爸妈开的舞蹈艺术学校里,一个叫婷婷的六岁小姑娘,做下腰动作时摔倒,出现腿麻,腰疼症状,辗转多家医院救治,被诊断为脊髓损伤,无骨折脊髓脱位损伤,双下肢完全瘫。
一级伤残。
需要终身依赖他人护理。
爸妈作为学校经营者和实际出资人,承担70%的责任,共需要赔偿106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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