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虽微弱,思维却明显很清晰。
“我会让南誾、郑道传、赵浚这些智谋之士从被流放的地方来到开京,来帮助你,接下来,你带着我的手令,集合开京内外的军队。”
李芳远点头:“父亲放心。”
李成桂闻言,缓了口气,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无奈,欣慰的是,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无奈的是,李芳远既非嫡也非长,并不是自己的继承人,他立下大功,对于家族来讲,以后不是什么好事。
但眼下根本就顾不得以后了,因为一旦眼下没有处理好,李氏家族,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以后可言,马上就会覆灭。
而除了李芳远,现在他的儿子里,还真没有能站出来勇担重任的人。
毕竟处理这种情况,光靠勇气根本不够,需要的是才能、决断、反应。
过了片刻,李成桂才开口道:“不过,现在要注意的却并非是朝堂上的这些人。”
“父亲的意思是?”李芳远有些疑惑。
“是大明。”
李成桂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明在济州岛驻扎了好几万的人马和水师,辽东更有名将蓝玉镇守,就算没了郑梦周,把文臣吓破了胆,但王上还有大明这最后一道底牌.征安南之役可是殷鉴不远,一旦我们真的行动了,怎么确保大明不会干预?”
李芳远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大明的强大,而眼下大明与高丽的微妙关系,如同一根紧绷的弦,随时可能断裂,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开京,被契丹人、蒙古人、红巾军轮番肆虐过,所以高丽人对于西面的邻居,还是有些本能地发怵。
而一旦在内忧外患的情况下跟大明开战,无法集中全国的力量,还是被大明两路夹击,胜算又有多少呢?
这个道理,李芳远懂,李成桂自然也懂。
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战争的顾虑,其实是双向的,高丽有自己顾虑的地方,大明也有。
“父亲所言极是,大明确实是我们不可忽视的力量。”李芳远沉声道,“但眼下,我们已无路可退,郑梦周虽除,朝堂之上仍有很多反对父亲的人,如果无法快刀斩乱麻,那么后果就麻烦了。”
李成桂微微点头,目光深邃:“芳远,你需明白,大明虽强,却也并非铁板一块,朝中亦有主和与主战两派,我们先派出使者,只要保持不篡位这个底线,想来大明面子上是过得去,大明也不会在没有足够强的理由的情况下跟我们开战,毕竟,仗打起来就不是大明能够控制规模和时间的了。”
李成桂的想法,从理论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大明虽然家大业大,但确实要同时处理国内外的很多事情,而且刚刚发动了征安南之役,不管是财政还是兵马亦或是后勤,各方面肯定都是有损失的,不太可能短时间内,再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全面战争。
对于这一点,只有他这种带兵打仗过的人才明白。
打仗,绝不是一声令下就能开动军队跟敌人开战的事情,本质上是消耗,是比拼资源,是付出。
那么大明会为了恭让王进行如此巨大的付出吗?收获又在哪呢?
大明征安南,最后至少获得了交趾布政使司这块足够肥沃富饶,地理位置也足够重要的新领土,这块地方汉化程度很高,而且北面是雄关大山,南面是高产冲击平原,拿下来不仅可以解决大明南疆的国防问题,而且还能提供很多粮食,并且吃下来也不费劲。
但反观高丽,并非如此。
高丽只有上层的士大夫才懂汉语和儒学,底层百姓汉化程度非常低,所以不仅仅没有什么汉化程度很高的地方可以一口吞下,地理条件还非常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