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状态，与其说是训练过后的收束，倒不如说像是在接受某种仪式前的静默。

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专注。

陈轩观察了一会儿，决定不再隐藏，迈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训练场地板上显得清晰。

金大中像被无形的线扯了一下，猛地抬起头。

当看清来人是陈轩时。

金大中整个人都僵住了两秒。

那瞬间，他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先是猝不及防的惊愕，瞳孔瞬间放大。

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确认感。

像是跋涉已久的旅人终于看到了目标的山峰。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种近乎沉重的郑重所取代。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

他以最快的度并拢双脚，挺直了那本就笔直的脊背。

这个动作过于标准甚至带点军人色彩，和他此刻穿着的那身寒酸运动服形成了强烈反差。

“云风…先生！”

金大中开口。

声音比陈轩预想的要沙哑许多。

只见金大中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再说些什么表达敬意或决心的话。

但喉咙像是被卡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余下那句称呼在空气中回荡。

那张有些清瘦的脸上，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里面是毫无掩饰的、纯粹的仰视和激动。

宛如懦弱信徒终于见到了唯一的神只。

他微微吸了口气。

似乎在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

然后就是猛地一个过九十度的深鞠躬。

动作快得像截断的木头。

“我已退出白虎会，与过往再无瓜葛！”

“希望能够追随您！”

他的声音因为鞠躬而显得有些闷。

但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听起来掷地有声。

望着把头埋得很低，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像是等待最终的裁决的金大中。

陈轩人忍不住挠了挠下巴。

“不是，还真有这种二愣子啊？”

“整的跟古代拜师学艺似得…”

“话说我走的是混沌之道，魔武双修，压根不通什么剑道啊，能教他什么？大力出奇迹吗？”

他在心中嘀咕着。

丝毫不影响金大中此时的局促。

只见金大中的几缕汗湿的额垂落下来。

遮住了此刻的表情。

只能看到那绷紧的脖颈线条。

训练场里其他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边不同寻常的气氛，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

但金大中对此浑然不觉。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和面前这个刚刚出现的男人。

陈轩没立刻回应。

他踱步走到金大中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视线平静地扫过对方低垂的后颈和那身洗得白的运动服。

“起来说话。”

“你这姿势，我看着都脖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