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千块钱就像一把钥匙,一下子打开了他的潘多拉魔盒。
这钱挣得多省事,不用投入,没有成本。
於是,他开始出去物色合適的人。
他专门找像老秦那样的,老家在农村,一个老男人来城里打工,半年才回一次家,有生理需求,家里又上有老下有小,孩子在上学,怕丟人。
思路一旦打开,他多了一条財源。
当然,他主动找的人,一次给不了多少钱。
但一个月两三次,房租和生活费就有著落了。
他有时候甚至会疯狂的想,如果他手里有两三个这样的傻子,岂不是躺著就把钱挣了,哪还用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送货
快钱挣多了会上癮。
这个月生意不好,他已经找了三个人了,正要去物色第四个。
陆小夏却上门了,还警告他。
呸!
她有什么资格来警告他呢。一个臭娘们,自己都是个卖的。
在他心里,但凡女人,拋头露面出来做事,还能做出名堂的,必定有猫腻。
陆小夏以前对他彬彬有礼的,他也以礼待之,真是给她脸了。
居然也敢来过问他的私事。
他知道这条街上的人都不大看得起他。
但是,他们又不会替他交房租,他们也不会替他养傻子,他何必在乎他们怎么想。
那天在店里,跟陆小夏动手,没想到吃了亏。
在一个女人手里吃了亏,太窝囊了。
他当天晚上就把麵包房毁了。
平时假装女企业家,拽三拽四的,不过是个纸老虎,一瓶喷漆,两桶大粪,他就把陆小夏赶出了平西路。
这两天看著麵包房一点一点拆了招牌,运走设备和桌椅,他心里就痛快的要死。
挡他財路,有多远死多远。
……
……
再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
平州市一路往南,去往福加公墓的车多了起来。
毕竟中秋了嘛,上香,追思,都是人之常情。
余东利骑著摩托车,载著儿子,一早出发往福加公墓去。
到了墓园,车子停放好,他拎著一兜香火物什,带著儿子往山上走。
妻子就葬在这里。
他本来不想来的,但是总要做做样子。
正好儿子吵著要来,他也只得跟著来。
刚开始往山上走,儿子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引得不少人侧目。
哭得让人心烦。
有什么可哭的呢,林又红活著的时候,天天逼儿子学习,母子俩时而母慈子孝,时而鸡飞狗跳,跟神经病似的。
这种一边骂丈夫不上进,一边逼儿子上进的女人,就是搅家精。
现在她死了,家里多清净啊。
没有人吵架,没有人吹毛求疵,一片和谐。
到了墓前,儿子“哇”的一声,抱著墓碑哭得起不来。
他默默的摆好供品和,摆好香烛,在一旁等著。
他哭不出来。
一点伤心的情绪都装不出来。
这个女人,那么恶毒,骂他,羞辱他,看不起他,他都忍了。
忍到最后,她竟然想让他净身出户,让他一无所有。
他只是话少,习惯了沉默,习惯了不还口,习惯了忍让。
他又不傻。
把老实人逼急了,老实人就会绝地反杀。
墓碑上镶了一张林又红的照片,笑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