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凯帮她收拾东西,翻出床头柜里的一本书——《南齐史》。
是她昏迷前随手放在包里的,封面都没拆。
时念拿起来,指尖拂过书名,忽然想起乔章林总说该给南齐修一部民生史。
她轻轻翻开,生涩的油墨味带着点陌生的香。
翻到“庆元年间”那页,寥寥数笔写着“于国公走私案发,株连甚广”。
至于时舟和苏昭,完全没有提到。
更没提那个叫“时念”的女子,和她在春螺巷改的那座戏园。
也是。
在宏大的史书里,一个女子,一群渔民,一座戏园,本就轻得像尘埃。
可那些日子,那些人,真实地在她生命里活过。
“颜凯,这本书借我看看。”
时念把书放进包里,拉链拉得很慢。
颜凯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时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里少了些锋芒,多了些什么,像被岁月磨过的玉,温润得让人安心。
一个月后,股权转让手续办完。
时念背着个简单的背包,站在机场大厅,看着电子屏上滚动的航班信息。
去西北的航班还有半小时登机。
她想去看看沙漠,听说那里的星空,和泉州湾的一样亮。
“时总!”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时念转过头,愣在了原地。
颜凯穿着件浅蓝的休闲装,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手里还拖着个行李箱。
他的额头上冒着汗,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这是……”
“我请假了。”
颜凯挠了挠头,脸颊有点红,不敢看她的眼睛:
“医生说您刚恢复,一个人旅行不安全,我……我不放心。”
时念望着他,忽然想起阿福当年总跟在她身后,说“念姐去哪我去哪”的样子。
心里那片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