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怡红院墙外,听见凝霜在教新来的小丫头唱《华夏说》,那嗓子亮得,比当年的浅醉还胜三分。
她现在是怡红院的“声乐总教习”,头衔比他当年还响亮。
“哼,还不是我教出来的。”
林海生嘴硬地哼了一声,心里却像被猫爪挠似的。
他何尝不想回去?
哪怕只是坐在侧台听她们唱两句,哪怕只是闻闻戏台后台那股脂粉混着松香的味儿,也比在这冷清清的小花园里强。
可他拉不下这张老脸啊!
当年是他自己说“老了老了,教不动了”,如今再巴巴地凑回去,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日头爬到头顶时,林海生终于坐不住了。
他拄着拐杖,一步三晃地往怡红院挪。
就说去看看吴婶,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反正离得近,去蹭碗热汤总不算丢人。
怡红院的朱漆大门敞着,檐角新挂的红灯笼绣着“民生安”的字样,风一吹就轻轻晃。
林海生刚走到影壁后,就听见戏台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凝霜在唱《天下大同》的选段,调子比从前圆润了不知多少。
他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这孩子,气息还是有点浮,收尾时缺了点余韵。
要是搁以前,他定要敲着板砖让她再练五十遍。
正琢磨着,一个温润的男声跟着响起:
“凝霜姑娘这嗓子,真是越来越好了。”
林海生的耳朵唰地竖了起来。
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常来听戏的那个谁......想不起来了。
“严公子过奖了。”
凝霜的声音听着有点不自在。
“并非过奖。”
那男声温和了些:“实不相瞒,我......我真的心悦姑娘你,若是姑娘不嫌弃在下......”
心悦?
这两个字像颗火星子,瞬间点燃了他脑子里的炮仗。
心悦不就是想娶媳妇吗?
凝霜要是嫁了人,岂不是要生娃娃?
生了娃娃......那不就有小不点陪他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