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写不出他那样能让人记在心里的诗词。
原来时念早就看透了他的纠结,所以用这两句诗轻轻点醒他。
不用跟别人比,做好自己擅长的事,就够了。
“阿千,回去之后把我上次写的那叠诗词稿拿出来。”
狄英杰把竹纸小心翼翼折好,放进长衫内衬,贴在胸口的位置,像是怕碰坏了什么宝贝。
“明日我要给时老板看看,让她评评,我的诗能不能比这梅花还香。”
阿千愣了愣,随即笑着应下:“哎!”
雅间的竹帘被风掀起,戏台的唱腔飘进来。
是孙悟空唱的“踏碎凌霄,放肆煎熬”,调子清亮又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狄英杰端起桌上的茶,对着戏台的方向轻轻碰了碰杯沿,心里默默想着。
敬乔章林的经义,敬自己的诗词,也敬时念这两句解了他心结的诗。
狄英杰望着这鲜活的景象,忽然觉得,比起贡院门口的送考排场,他更稀罕此刻的怡红院。
有懂他的人,有喜欢的诗词,有热闹的戏,还有这两句能戳中心窝的诗。
他拿起折扇轻轻摇着,扇面上的“且放白鹿青崖间”在光线下晃着。
原来“有用”从来不是只有中举一条路,把自己擅长的事做好,让喜欢的东西被更多人看见,也是一种“有用”。
戏台的锣鼓声再次响起,新的段落开始了。
狄英杰往竹帘外望了望,见时念正站在回廊下,跟吴婶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暖得像冬日的太阳。
*
深秋的晨光带着股浸骨的凉,刚漫过贡院朱漆大门的铜环。
铜环上的绿锈沾了点晨露,在光线下泛着暗哑的光,就被门口攒动的人影烘出几分热闹。
考生家属们挤在一块儿,有的拎着食盒,有的攥着棉衣,都踮着脚往里面望,连呼吸都带着点急切。
怡红院的人来得早,占了个靠前的位置。
乔娘子攥着绣帕,帕子上的“平安”二字都被捏得变了形。
她踮着脚往贡院里面望,嘴里还不停念叨:
“怎么还没出来?都这么久了,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吴婶在她旁边,手里拎着个缠了棉条的食盒,里面是刚炖好的银耳羹,还冒着点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