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路过一条窄巷时,忽然有脆生生的读书声顺着风飘过来。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时念身子一僵,掀开车帘,望向巷尾那间低矮的私塾上。
土坯墙被雨水冲得有些斑驳,茅草顶却铺得整齐。
门口竖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用红漆写着“启蒙堂”三个字。
漆皮虽掉了大半,却依旧醒目。
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围着个穿青布长衫的先生,小脑袋跟着诗句的节奏轻轻晃动。
那先生手里捏着本卷边的书,声音不高,却念得字正腔圆。
这熟悉的诗句像颗石子,突然砸进时念心里,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嘿!这不是咱们印的诗吗?”
阿福也听出了名堂,顿时忘了刚才被拒的不快,挺了挺胸膛,脸上的骄傲藏都藏不住。
“我就说嘛!咱们这些诗比那些之乎者也好听多了,有山有水的,孩子们肯定爱学!”
“你听那些小娃,念得多好!”
时念望着院子里的景象,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阳光斜斜地照在孩子们的发顶,把粗布衣裳都染得暖融融的;
“是啊,确实很好。”
时念轻声道,指尖在车帘上轻轻划着,像是在描摹诗句里的山水。
“以前总觉得,这些字离百姓太远,现在才知道,好东西总能传得快。”
那些曾被世家垄断的文字,那些藏在典籍里的知识……
正像蒲公英的种子,借着风,借着孩子们的声音,借着一个个像这私塾先生一样的人,落到南齐的每一寸泥土里,慢慢生根发芽。
马车驶过巷口,孩子们已经念完“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清脆的童声顺着风飘过来,混着马车“咕噜咕噜”的轱辘声,像支轻快的歌。
阿福还在絮絮叨叨地规划:
“等咱们在青州把事办完,也开个分院,把《蓝星故事集》也印出来!”
“让孩子们不光会背诗,还能听刘关张的故事,知道啥叫忠义……”
时念没接话,只是回头望了眼那间小小的私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