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人却走得极慢。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根本看不清脸。
看起来什么异常都没有。
可刚才那种被冰冷目光锁定的感觉,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紧,绝不是错觉。
“念姐?您怎么了?”
阿福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停下敲门的手,转过身来,眼里满是担忧。
“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时念摇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
那股阴冷的视线还在,只是比刚才更隐蔽了,像是躲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死死盯着他们。
她重新望向那扇紧闭的木门,忽然觉得门缝里好像藏着双眼睛,正透过木纹的缝隙,一动不动地审视着他们。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木门忽然开了条缝,露出半张布满皱纹的脸。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佝偻着背,身上穿的粗布棉袄打了好几个补丁,可浆洗得干干净净。
他的眼眶深陷得像两个黑洞,眼珠却亮得惊人。
“大爷,我们是从盛京来的戏班子。”
阿福赶紧堆起笑,悄悄把枣木棍往身后藏了藏,语气也放得更客气:
“听人说这春风园以前是青州有名的梨园,我们也是吃这碗饭的,路过青州,想着来瞧瞧前辈的园子,沾沾灵气。”
“不知可否容我们进去看一看?”
“去去去!别在这儿胡扯!”
老大爷没等他说完就厉声打断,手抓着门框。
“我这地方早就不是什么梨园了!几十年前就不唱了!你们要想看戏,去城东的庆乐班。”
“那里有新搭的戏台,唱的戏比这儿热闹十倍,别在我这破院子前耽误功夫!”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闷响,门缝被狠狠合上。
严丝合缝得连点风都透不出来,仿佛刚才的对话、那张苍老的脸,都只是晨雾里的一场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