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简明愣了愣,随即笑得见牙不见眼,连眼角都弯了。
“哎!我这就去跟怡红院和流芝说!”
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温母重重叹息一声。
流芝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该有多好。
诗会上她那句海棠未雨,梨花先雪,字句里都是灵气,这般才情,放眼盛京也是好的。
炭盆里的火星“噼啪”作响,映得妆奁上贴的“喜”字忽明忽暗。
“罢了!罢了……”
或许怡红院戏文里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是真的。
她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暮色降临时,怡红院的红灯笼次第亮了起来。
雪光映着暖黄的灯光,把整个院子都裹在一片温柔里。
吴婶把绣好的嫁衣在炕上铺开,大红绸布从炕这头垂到那头。
金线绣的并蒂莲旁,流芝刚绣好两只粉蝶。
针脚虽有些歪歪扭扭,蝶翅的纹路也不够整齐,却透着股鲜活的憨气,像两只刚落在花瓣上的活物。
“温家遣人送了些点心来。”
浅醉拎着个描金食盒走进来,食盒上还系着红绸带。
“说是温夫人亲手做的糕点,还附了张字条,问嫁衣的领口要不要添些珍珠。”
流芝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时念,见她正望着窗外飘落的雪。
半晌才听到她轻声道:“看来这才子佳人的戏,能唱得圆满。”
吴婶把嫁衣小心叠好,红绸上的金线沾了炭盆的暖意,摸起来暖烘烘的。
“明日我让阿福去东市买些爆竹和红绸,大婚那日在院里摆上,热热闹闹的,让流芝风风光光嫁出去。”
“谢谢念姐,谢谢吴婶,谢谢大家。”
流芝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落在嫁衣的红绸上,晕开个小小的湿痕。
吴婶上手擦掉她脸上的泪,调侃:“傻姑娘,今儿还不是你哭的时候!”
流芝原本还哭着脸,闻言破涕而笑。
时念摇摇头,道:“该谢的是你自己,这些,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窗外的雪还在下,怡红院的灯笼在雪幕里晃成一片暖黄,像谁在寒夜里点燃的火把,驱散了所有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