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姑娘快些回去吧,夜深露重。”
他声音温润,像雨打芭蕉的调子,软乎乎的。
“我听伙计说,你淋了雨会咳嗽。”
流芝当时只顾着脸红,接过伞就慌慌张张跑了,连句“谢谢”都忘了说。
后来温公子来得更勤了,有时会带本新刻的诗集,说是“一些杂记,姑娘若感兴趣,可拿去看看”。
有时托人送来罐蜜饯,说是“家母做的,润肺,姑娘唱戏费嗓子,可当零嘴”。
前几日,他更是托伙计递来张字条,上面写着“城郊海棠坞的花该开了,若姑娘有意,可否同游?”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流芝的眼泪掉在糕点上,砸出个小小的湿痕,声音带着哭腔。
“他是读书人,是书院先生,我、我是……”
她没说下去,可两人都懂。
怡红院的姑娘,哪怕是卖艺不卖身,在世人眼里终究是风尘女子,怎配得上清白出身的书院先生?
时念抽了张素色帕子递给她,指尖划过案上的无事牌。
正是陈州刻的那块,虽不是玉质,但时念却甚是喜欢。
“你觉得,温公子是看重出身的人吗?”
流芝愣了愣,眼底的泪还没干,却不由自主想起过往的片段。
想起温公子总在她唱错调子时,用折扇轻轻敲着桌面打拍子,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耐心。
想起她读诗卡壳时,他会坐在一旁,逐字逐句讲解,声音放得极柔。
想起他曾拿着杂记说故事里,人人都能爱与被爱,无关身份,只关心意”。
“他……不像。”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
“那你在怕什么?”
时念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轻轻搔在心尖上。
“怕自己配不上?还是怕旁人说闲话?”
流芝的眼泪掉得更凶了,肩膀微微颤抖,抽噎着说不出话。
她自小被卖进青楼,听够了下贱、不知廉耻的骂声,早已把自己不配被爱刻进了骨子里。
哪怕后来到了怡红院,她也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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