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宁翰之身上,就单论宁家的势力……
宁家在盛京盘根错节,仅凭这半截废纸,只怕连宁翰之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会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意。
“这账册上的姑娘名字,连上个月才来的大力都在列,除了院里的人,谁能把名字记得这么全?”
“何源呢?”
时念忽然转头问浅醉。
浅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院:“方才他说有点事要出去,走了有一刻钟了。”
时念望向后院的方向,那里的玉兰花正开得盛。
她忽然想起梁王。
不知道他听到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是觉得这戏越来越有趣,还是会顺手帮她扫了宁家这根刺?
或许吧。
戏文里的包公能铡得了陈世美,可现实里的铡刀,从来都握在更有权势的人手里。
时念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戏台走去,“继续排戏。”
“《包公审案》,明日照常演。”
浅醉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时念要的从来不是陈立威一句轻飘飘的清白。
她是要在戏台之上,用那纸糊的铡刀,铡碎那些看不见的规矩,铡掉那些想把她们拖回泥沼的手。
而这样的人,又怎能让她们不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暮色渐渐浓了,怡红院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
暖黄的光透过窗纸,照在桌案上那截废纸和假账册的残页上,将留宿、陪酒的字迹映得扭曲,就像一张张藏在暗处的狞笑的脸。
可戏台上传来的唱腔却越来越亮,是香巧扮的包公,身着墨色官袍,声线铿锵地唱道:
“哪怕你是王侯种,犯了王法也难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