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爬上戏台,照亮了刚贴好的戏报。
上头写着“第六回 废汉帝陈留践位”,字迹力透纸背,仿佛要把这春螺巷的青石板都戳出个洞来。
时念舀了勺莲子羹,甜香里混着丝若有似无的槐花香。
明日开戏时,台下定会多些特殊的观众。
而她要唱的,是天下之大不韪。
另一边,永安侯府的书房里,烛火燃得正旺,却驱不散李睿眉宇间的冷意。
他指节泛白地捏着那张薄信纸,指尖力道几乎要将宣纸戳透。
纸上是沧九送来的密信,字迹刚硬,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时念是本王的人】
“砰!”
信纸被狠狠拍在案上,砚台里的墨汁溅出来,在纸上“时念”两个字上晕开一片墨黑,像块洗不掉的疤。
站在一旁的管事吓得缩了缩脖子,这还是他头回见侯爷这般失态。
白日从宫里回来时,侯爷还拿着前夫人的那支素银簪子出神。
先前还说要寻个由头,请时念来府里吃茶,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就成了这副模样?
“泉州府的人呢?”
李睿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还带着未散的酒气。
“回侯爷,人还在泉州府继续查探消息。”
管事结结巴巴地回话:“他们说找到了当年给时家做过活的老仆,明日就能问出些眉目……”
“不必了。”
李睿猛地打断他,指节在案几上重重敲击,发出沉闷的响。
“让他们立刻回来。”
管事愣住了:“可侯爷您先前说,那老仆说不定知道……”
“知道什么?”
李睿猛地抬头,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语气里满是自嘲:
“知道时念是不是婉娘的亲外甥女?知道那支簪子是不是婉娘的妹妹留给她的念想?”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说不出的苦涩。
十年了,自从苏婉病逝,他就再没见过那支素银簪。
当年她走得急,嫁妆箱子里的物件被续弦的刘氏胡乱收置了,他后来翻遍了侯府,也没找到那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