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吗?”
窗外的月光爬上窗台,照在摊开的戏服图样上。
关羽的绿袍、吕布的银甲、王宝钏的素衣,一件件都带着针脚的温度。
像是要把怡红院的温度,都细细缝进丝线里。
翌日清晨,鎏金的宫车停在怡红院门口时,春螺巷的青石板上还沾着露水,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咯吱”声。
时念带着八个姑娘和十二等伶人一同上了马车。
阿福拎着沉甸甸的戏服箱子跟在后面,脚步放得极轻。
“念姐,听说御花园的戏台是汉白玉砌的,光溜溜的,踩上去会不会打滑啊?”
凝霜攥着吕布那支缀着珍珠的翎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她昨日练反串练到后半夜,嗓子都有些哑,此刻满是忐忑。
时念从食盒里取出胖大海蜜饯,分给众人,声音温和。
“放心,戏台再滑,也滑不过人心。”
“咱们只管好好唱戏,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车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宫墙的琉璃瓦在朝阳下闪着金光,刺得人眼睛发晃。
时念忽然想起《三国演义》里的那句“宫门万丈深似海”,指尖不自觉捏紧了袖袋里的帕子,帕角都被攥得发皱。
……
御花园的戏台果然气派,汉白玉栏杆上雕着缠枝莲,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台下的紫檀木椅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坐上去连腰背都能舒展开。
较之怡红院那方漏雨的破台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最前排坐着的南齐帝穿着明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
而他身边的玉贵妃却一身绯红,鬓边的点翠步摇晃个不停,光影落在地上,晃得人眼晕。
“时老板倒是好大架子。”
贵妃的声音像淬了蜜的刀子,甜腻腻的,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本宫三请四请,你倒好,非等陛下让人来请,才肯露面?”
时念福身行礼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的皇后。
她穿着石青色凤袍,领口绣着金线凤凰,手里捻着串紫檀佛珠,眼皮都没抬一下。
倒像是在专心数珠子,对眼前的争执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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