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并未波动,但当她的视线扫过与胡列娜同行的千仞雪和风爻时,尤其是落在千仞雪身上时,那敲击扶手的动作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冰冷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竟微微出神了片刻。
胡列娜并未察觉这细微的变化,她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后,便开始禀报关于殿内收缩势力的进度情况,细节详尽,条理清晰。
比比东很快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的冷漠模样,她听完胡列娜的禀报,略作沉吟,便给出了几条清晰而残酷的指令:“……加大力度,不听号令者,以叛殿处置,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我不看过程,只要结果。你们先下去吧。”
“是,老师。”胡列娜恭敬应声,有些担忧地悄悄看了一眼千仞雪和风爻,但还是依言与那主教退出了大殿。
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宝座上的比比东以及下方的风爻与千仞雪,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滞。
千仞雪抬起头,鼓足了勇气,直视着那双让她感到陌生又熟悉的紫色眼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那个埋藏心底太久的问题:“……为什么?从小到大……为什么?”
比比东的目光如同万年寒冰,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千仞雪,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沉默了良久,才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开口道:“有些事,无需原因。你们刚回来,好好休息,退下吧。”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千仞雪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她还想说什么,却被风爻轻轻拉住了手臂。
风爻对着比比东微微躬身:“既然如此,晚辈等告退。”
沉重的殿门在风爻与千仞雪身后缓缓闭合,将那抹金色的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大殿内重归死寂,唯有穹顶投下的冷光,映照着高踞于宝座之上的那道孤绝身影。
比比东脸上那副冰冷的面具,在确认无人可见的瞬间,骤然碎裂。她微微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显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佝偻。
她抬起那只戴着华贵指甲套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因极力克制而掐入掌心的刺痛感。目光落在空荡的大殿中央,那里仿佛还站着那个与她有着一模一样金发、却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少女。
一丝极淡、几乎无法捕捉的痛楚与挣扎,从她那深不见底的紫色眼眸最深处浮现,却又迅速被更加汹涌的冰冷、怨毒与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所淹没。
“为什么……”她低声自语,声音沙哑而空洞,仿佛不是在回答千仞雪,而是在质问着命运,质问着那个早已死去的过去,“……知道了答案,又能改变什么?”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套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痛感,帮助她重新稳固那几乎失控的情绪壁垒。
“不需要……都不需要……”
虚无缥缈的低语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