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外,黄沙万里,看似自由,却隐约传来凶兽嘶吼与罡风裂空之音;
缝隙内,昆仑城依旧巍峨,却在一寸寸崩塌,仿佛被抽走了脊梁。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灯油将尽。
若火灭,缝隙闭合,城外的人不知何时能归,城内的人也不知何时能出。
可就在青灯燃到尽头时,异变陡生——
那盏灯忽然自己飞起,悬于半空。
灯焰暴涨,化作一只幽蓝巨眸,俯瞰众生。
“逃?”
巨眸中传出方才那青衫人的声音,却冷得像万载玄冰。
“你们以为昆仑城囚的是你们的肉身?错了,它囚的是你们的命数。
今日我放你们走,是把命数也还给你们——可命数之重,你们背得动吗?”
轰!
所有踏出缝隙的修士,脚下同时浮现一道血线,蜿蜒回城内。
血线尽头,是那一座座无碑孤坟。
坟前,各有一盏小小的纸灯,灯芯无火,却映出他们各自的姓名与生辰。
“背得动,海阔天空;背不动,魂归孤坟。”
巨眸缓缓闭合,幽蓝火光一分为万,化作漫天流萤。
流萤所落之处,修士们的影子纷纷离体而起,化作另一个“自己”,面无表情地走向血线,跪坐在坟前。
城外黄沙中,只剩下寥寥数人,仍提着那盏将熄的青铜灯。
他们的影子依旧完好,却满脸惨白——因为他们看见,自己影子的脚踝上,缠着一圈细若发丝的黑线,线的另一端,仍系在昆仑城深处。
“原来……从未真正离开。”
一人喃喃。
“不。”
另一人抬头,目光穿过漫天黄沙,望向极远天穹,“我们只是把囚笼,从一座城,换成了整个天下。”
最后一盏茶时间过去……
灯火熄灭。
缝隙闭合。
黄沙尽头,一轮血月缓缓升起。
血月下,那座消失的昆仑城,竟在众人身后重新凝聚。
城门之上,多了一个名字——
“下一任守门人:林玄。”
林玄,正是那第一个踏出城门、又第一个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