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显然是曹操排的眼线之一，她的态度，便是曹操的态度。

    伏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不再是往日里逆来顺受的温婉，而是淬着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审视与压迫感。

    小宫女被她看得心里一突，莫名有些发毛，嘴上却不肯输了气势，哼了一声：“娘娘若是不吃，奴婢就收走了。饿死了，可不关奴婢的事。”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摩擦的金属撞击声，由远及近，清晰得令人心悸。

    小宫女脸色一变，那点倨傲瞬间化为惊恐。

    “砰！”

    本就残破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形魁梧如铁塔、满脸虬髯的武将，身披重甲，手按腰间环首刀，带着十数名杀气腾腾的甲士闯了进来。

    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在昏暗的殿内一扫，最终定格在伏寿的身上，声如洪钟：“奉丞相之命，皇后伏氏，勾结外臣，意图谋逆，罪不容诛！今废黜皇后之位，赐死！”

    最后两个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宫殿中炸响。

    小宫女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

    殿外的刘协听到动静，连外袍都来不及穿，踉跄着冲了进来。他看到来人是曹操的心腹爱将许褚，看到那些甲士手中出鞘的冰冷刀锋，刹那间血色尽失。

    “许将军！不可！皇后乃国母，何罪之有？丞相此举，是要陷朕于不义吗？！”刘协张开双臂，挡在伏寿的床榻之前，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许褚面无表情，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两名甲士便上前，轻而易举地将文弱的皇帝架到了一旁。

    “陛下，末将只奉丞相军令。”他冷冷地说道，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还请陛下不要让末将为难。”

    刘协疯狂挣扎，嘶声喊道：“曹孟德！你好狠的心！你杀了朕的臣子，如今还要杀朕的皇后吗？！”

    他的哀求，他的怒吼，在这冰冷的宫殿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甲士们充耳不闻，一步步逼近。

    伏寿的心跳，在这一刻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奋不顾身挡在她身前的刘协，这个历史上以隐忍闻名的“影帝”皇帝，此刻眼中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只有纯粹的绝望与不甘。他不是不爱她，只是无能为力。

    她又看向步步紧逼的许褚，看向他身后那些沉默如雕塑的甲士。

    这就是死局。

    真正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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