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等到府门前,我再换人去背公主下轿,如何?”
殷子懿仍不死心,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执拗,仿佛在为心中那点侥幸寻一丝转圜的余地。
“哎……子懿,你又胡闹了。”
一道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悄然飘入房中,轻柔婉转,似清泉淌过心涧,又如微风拂过林梢,温润而静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沉静。
百合猛然一怔,柳眉微蹙——何人竟敢如此无礼,直呼少主乳名?她警觉地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心头更添几分惊疑。
紫云却是一愣,随即双眸骤然亮起,脱口而出:“是……是神仙姐姐!”
殷子懿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神识如潮水般瞬间铺展而出。
只见圃阆阁门外,一道纤影正缓步而来——浅红襦裙随风轻曳,素雅如画,步履无声,仿佛踏月而至的仙子,不染尘埃。
他几乎未作迟疑,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她面前。
不等她开口,便紧紧握住她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声音微颤,满是压抑已久的思念与狂喜:“如烟!
你终于肯见我了……你知道吗?我日日盼,夜夜想,心都快碎了……”
施如烟仰起那张倾城绝世的容颜,唇角轻扬,眼波如水,丹凤眼中泪光点点,似有千般情意在其中流转,声音轻柔如梦:“子懿,我也……好想你,想得心都疼了。”
“那……以后别再走了,好不好?”
他急切地握紧她的手,仿佛稍一松懈,她便会如烟云般消散于风中,“就留在王府,我护你一世周全,日日守在你身边,再不分离。”
她静静望着他,眸光深邃如星河,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却只是轻轻摇头,眉宇间掠过一抹难以言说的黯然与无奈。
“为什么?”
殷子懿心头一紧,声音陡然拔高,满是不解与焦灼。
施如烟未语,只轻轻一叹,那叹息如风过林梢,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何尝不想留下?何尝不想与他共度晨昏,看尽人间烟火?可她不能。
她是禁忌之族的后裔,血脉隐秘,不容于世。
若她的存在被族中察觉,不止王府将化为废墟,整个燕国都可能沦为焦土。
即便是维系大陆秩序的“四方阁”
,也未必能护他周全。
她不敢赌,更不愿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悄然敛去情绪,语气温柔如初,轻声道:“子懿,那位韩国公主……我见过。
她表面温婉柔弱,实则性子刚烈,极重名节。
你若以替身代行大礼,她一旦察觉,必会羞愤难当,甚至可能……以死明志。
她……也是个苦命人,曾对我说过,她的日子,远不如外人所见那般风光。”
殷子懿神色微动,心中了然——那夜德惠公主遇袭,出手相救的,正是眼前之人。
他郑重承诺,语气坚定:“你放心,我府中无恶仆刁奴,她若嫁入王府,我必以礼相待,护她周全,让她过得安稳、体面,不受半分委屈。”
施如烟闻言,终于展颜一笑,如春雪初融,暖阳洒落,明媚动人。
她抬起玉手,指尖轻轻抚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柔声道:“我就知道……我的子懿,向来心善情深,重诺守义,从不负人。”
殷子懿心头一热,反手轻握她微凉的指尖,声音低柔,满是眷恋与不舍:“我们进屋说吧……我想听你讲讲,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以后,别再瞒我了,好不好?”
紫云静立屋内,一双明眸熠熠生辉,远远望着那对璧人低语倾诉,情意缱绻,眉目间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思念。
她不禁抿唇轻笑,洁白的小手悄然掩住粉唇,心头涌起阵阵欣慰与窃喜——她早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