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面孔因为缺氧逐渐失去原有的光泽。
倒映在落地窗上,霓虹贴着玻璃,映入姿真失焦的瞳孔,她是无数次踏过了死亡边缘线的人。
坐牢时自杀,饥饿时喝污水吃泥土。
被当作沙包架在仓库的旧椅子上,那些人用丝线勒住她的耳朵,直到剧痛流血,看她求救,扭曲,用女管教给的针扎入指缝。
每晚只能睡潮湿发臭的床褥,被一双双脚踩着。
被埋进面粉里。
那些痛苦如走马灯翻转在眼前,姿真惊恐到涨大了瞳,身体抽搐干呕,呼吸噎在肺里上不来。
出来后。
姿真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患上哮喘,这副残躯早就快支撑不下去了。
宗衍的手又成为了另一种锋利的刀刃,正刨开姿真的脖颈,要索取她的性命。
那把刀在降落割喉的瞬间又停住。
宗衍忽然失去力气在姿真身侧坐下,他看着姿真因为自己而逐渐失色的面容,心底里忽然勇气一股难言的惶恐。
在差点杀死姿真那刻。
他竟然会慌张地松手,他不想她死。
这个念头掩盖了愤怒。
他们此刻相距不过咫尺,心却无法再次靠拢。
宗衍的手抚在姿真嫩白脖颈上青紫的指痕,一定很疼,这种疼,他经历过。
可她为什么不可以听话一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来刺激他?
姿真唇半张着,像是岸边的鱼,鱼尾扑腾在沙滩上,弄得浑身一片泥泞。
宗衍是将她从水里捞上来的人,也是将她放进海里的人。
“我今晚,是真的要跟你吃顿饭而已。”
怎么会弄成这样?
姿真眼睫上布满了泪,睫毛黏着下眼睑,睁开的速度缓慢,留着一条睫缝,窥探到了不该出现在宗衍眸中的一缕飘散苦涩。
“可我不想跟你吃饭,我恨你。”
恨透了。
“是你骗了我,我最恨被骗,你有什么可恨我的?”
两人都凌乱着。
却不是因为欲。
那是一场鱼死网破的较量。
宗衍输了。